时间在静谧的拥抱中缓缓流淌。
夕阳的金辉透过窗棂,将两人相拥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光洁的地板上,交织在一起,难分彼此。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窗外的天色都染上了一层暮色的薄蓝,沈亦舟剧烈起伏的胸膛才渐渐平复下来。
但他依旧没有松手,只是抱着她的力道,从那种濒临失控的紧箍,慢慢变成了更深的、带着无尽眷恋的依偎。
他的声音闷闷地从她颈窝处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还有一丝极力压抑却依旧泄露出来的哽咽和脆弱:
“小祖宗……”
他顿了顿,仿佛在积攒勇气,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却又带着孤注一掷的恳求:
“能不能……不要因为那些流言蜚语……疏离我?”
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又无意识地收紧了一分。
“也不要……因为我母亲……讨厌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颤抖:
“我可以解决的……真的……我可以……” 他像是在向她保证,又像是在说服自己,“只要你……只要你坚定的站在我身后就好……”
他猛地抬起头,离开她的颈窝,双手捧住她的肩膀,迫使她微微后仰,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他的眼眶通红,里面布满了血丝,像只受伤后惊惶不安的困兽,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近乎绝望的认真:
“如果你离开我……”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口剜出来,带着滚烫的血,“一定是因为你感受不到我的真诚了!是我沈亦舟做得不够好!是我让你失望了!而不是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不是因为什么狗屁门第!不是因为那些不相干的人!好不好?”
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都剖开给她看,声音里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近乎悲壮的承诺:
“你信我……好不好?我拼尽全力……也一定会站在你身前的!”
沐颜汐被他捧着脸,被迫迎视着他那双燃烧着痛苦、祈求、决绝和孤勇的眼眸。
那里面翻涌的情感是如此炽热、如此浓烈,如同滚烫的岩浆,几乎要将她平静的心湖彻底煮沸、蒸发。
沈亦舟的爱,是如此的坦荡,如此的不加掩饰,如此的……拿得出手。
他不屑于掩饰,不屑于权衡利弊。
他捧出的,是一颗滚烫的、毫无保留的真心。
哪怕撞得头破血流,哪怕被家族厌弃,哪怕被世俗不容,他也只求她不要因为那些外物而转身离去。
这份爱,热烈、真诚、笨拙却又勇猛无比,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孤勇和一往无前,狠狠地撞在她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心防之上。
沐颜汐的心,远没有她面上所展现的那么平静。
那被沈亦舟强行压下的、被她的理智牢牢封锁的心湖深处,此刻正掀起滔天巨浪。
名为感动的暖流和名为心疼的酸涩交织奔涌,几乎要冲破她所有的冷静自持。
她看着他通红的眼眶,看着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薄唇,看着他手背上那圈洁白的、由她亲手包扎的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