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沈亦舟立刻像被踩了尾巴:“谁说我吃亏了?!我沈亦舟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吗?沐老板你少瞧不起人!我这就去办!”
他腾地站起来,风风火火地就往外冲,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回头丢下一句:“对了,王师傅新琢磨了个‘香酥小河鱼’,让你有空去后厨尝尝,给点意见!” 话音未落,人已经没影了。
沐颜汐看着那空荡荡的门口,摇了摇头,唇角却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这个傲娇又热血的少年东家,虽然嘴欠了点,但确实是个极好的合作伙伴。
她教他现代的商业思维和管理方法,他则提供本土的人脉和执行力。
她暂时被束缚在这个小镇,但沈亦舟不同。
她倾囊相授,就是希望他能尽快成长起来,带着这套成熟的模式,去更广阔的天地开疆拓土。
他,是她布局中至关重要的一枚活棋。
至于别的……沐颜汐眸色微沉。
她端起已经微凉的茶,一饮而尽。
她是谢澜之名义上的妻子,这个身份像一道无形的枷锁。
她与沈亦舟,只能是志同道合、界限分明的合作伙伴。
任何超出这个范围的苗头,都必须扼杀在萌芽里。
她眼里,现在只有生意,只有积攒力量,等待那个可以彻底挣脱牢笼的时机——谢澜之归来的那一天,便是她和离脱身之时。
谢家小院的气氛,却与镇上的春意盎然截然相反,弥漫着一股压抑的、发酵的酸臭。
堂屋里,张春花三角眼耷拉着,手里的鞋底纳得又狠又急,针线穿过厚实的袼褙,发出“嗤啦嗤啦”的声响,仿佛在扎着谁的皮肉。
她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地瞟向院墙对面那个低矮的棚子。
那里,白天总是静悄悄的,可一到傍晚,袅袅的炊烟升起,伴随着一阵阵诱人的食物香气飘过来,钻入她的鼻孔,勾得她心头的邪火蹭蹭直冒。
“呸!丧门星!骚狐狸!”她终于忍不住,低低地咒骂出声,“也不知使了什么下作手段,把个酒楼东家迷得五迷三道!整天抛头露面,跟个男人似的在外头厮混!我们谢家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坐在旁边嗑瓜子的王秀芹立刻接腔,吐出一片瓜子皮:“就是!娘,您是没瞧见,她现在穿的那身衣裳,看着是粗布,可那料子,细着呢!还有她那脸色,红是红白是白的,比咱家过年买的胭脂还好看!指不定是偷拿了咱家的钱,在外面养膘呢!”她越说越气,仿佛沐颜汐的好气色是剜了她身上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