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窗外远处天际,毫无征兆地滚过一声沉沉的闷雷,声音不大,却震得窗户纸簌簌轻响。明明是初冬寒气刺骨的清晨,这雷声显得如此突兀和诡异。
客厅里霎时陷入一片死寂。
炉火还在嗡嗡地烧着,铜壶里的水似乎快要开了,发出细微尖锐的嘶鸣。茶水的热气在三人之间缭绕升腾,模糊了彼此的表情,却清晰地传递着那股令人窒息的沉重。
娄振华的脸色由白转青,嘴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何雨柱的话像淬了冰的刀子,一层层剥开他用责任感和事业心为自己裹上的保护壳,露出内里最深沉的恐惧——他并非不懂,只是不愿意信,不敢信。
谭雅丽双手紧紧绞着自己的衣襟,指节泛白,她茫然地看着丈夫,又看看对面那个年轻得过分、眼神却苍凉得如同古井的何雨柱,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连炉火都无法驱散。
她张嘴想说点什么,想反驳这种可怕的论断,想抓住点什么证明日子还会安稳地过下去,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巨大的、未知的恐慌攫住了她的心脏。
沉默如同冰冷的潮水,在客厅里蔓延、堆积,几乎要将人溺毙。
良久,何雨柱沉稳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他看着娄振华和谭雅丽脸上那近乎凝固的惊惶,眼神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叹息,又像是某种提前的告别。
“娄叔,谭姨,”他的声音不高,却仿佛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预言力量,清晰地穿透了炉火的嗡鸣,“不出两个月…或许更短。上面,会有新的精神下来。这一次,是真正的…大力发展。”
最后四个字,他微微加重了语气。这平常代表着希望和繁荣的词,此刻从他口中说出,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
娄振华和谭雅丽依旧没有言语,只是那惊惶之下,又添了一层更深的茫然和无力。他们像被无形的巨浪推搡着,却完全看不清巨浪的方向和终点。
何雨柱的目光在两人脸上缓缓扫过,最终定格在娄振华那双写满挣扎与不甘的眼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