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墨望着公子通红的眼眶,想起他送别郡主时那个灿烂的笑容,心里发酸“感情这事啊,强求不得。”
谢慈把脸埋在臂弯里,闷闷地说“那我明日还能再去找她吗?”
万寿行宫的琉璃瓦在冬夜中泛着冷光,叶明慧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在屋中大发脾气。已经好几日了,谢磐的音信如同石沉大海,连范启明承诺的银丝炭也断了供应。
“公...公主!”小宫女连滚带爬地跌进殿内,裙裾沾满了泥泞。
叶明慧看着她的样子不禁更加生气“慌张什么,惹人心烦!”
“谢三爷被软禁了!范大人他...他在书房自缢了!”
叶明慧猛地转身,鬓边的赤金步摇晃的厉害“说清楚!”
“漕运衙门全数换血,新任官员三日前就已到任,”宫女颤抖着呈上密报,“据说查抄范府时,搜出了…搜出了与行宫往来的账册。”
殿内死寂中只能听见雨打芭蕉的声响,叶明慧忽然狂笑出声,吓坏了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女。
良久,她冷静下来,涂着丹蔻的指甲轻轻划过窗棂上凝结的霜花。她拈起案上半截冷透的香炭,在掌心碾成碎末,“叶初年,既然非要逼我走绝路”突然扬声道“取笔墨来!我得给我那个刚登上皇位的长兄找点事做,让他知道,龙椅,可不是这么安稳就能坐上的。”
待宫女退下,她从妆奁底层取出一枚玄铁令牌。令牌上斑驳的血迹早已发黑,却仍能辨出前朝皇室的蟠龙纹,雨声渐密中,她对着铜镜细细描画唇脂。
“姐姐...”她对着镜中幻影嫣然一笑,“这次我们比比看,谁的刀更快?”
腊月里寒风卷着碎雪,把流言吹遍了京城每个角落。茶楼酒肆间窃窃私语,说新帝得位不正才招来天灾,连郊外雪地里冻死的流民都被传成是上天降罪。
御书房里炭火烧得噼啪作响,叶冕将密信掷在案上“朕倒不知,叶明慧还有这等颠倒黑白的本事。”
楚玉立在阶下,官袍下摆还沾着风雪“三日内,臣已截获七波往江南传递消息的信鸽。”他抬眼时眸色沉郁,“陛下若再不准臣南下,下次送来的怕是郡主遇刺的急报。”
“你这是在威胁朕?”
“臣是在陈述事实。”楚玉指尖摩挲着腰间玉坠,那是叶初年离京前亲手系上的,“每耽搁一刻,郡主就多一分危险,若陛下担心朝局,”他忽然解下官印轻轻放在案上,“万兽山庄的暗桩,臣离京前都会交由陛下调度。”
叶冕凝视着那枚沾血的玄铁令牌,这是今晨刚从叛党窝点搜出的前朝信物。
他忽然轻笑,朱笔在奏章上划过殷红痕迹,“去吧。记住,镜州的雪该用血来染才好看。”
楚玉躬身拾起官印时,听见帝王最后一句嘱咐“告诉安宁,朕允她,清理门户。”
宫门在身后合拢,楚玉望着南方阴沉的天际,将玉坠贴近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