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星的天工院总在寅时便苏醒。第一缕天光刺破云层时，工坊的熔炉已燃起淡蓝色的火焰，星尘钢在高温中熔化成液态，顺着陶管注入模具，发出“滋滋”的声响，如同黎明的第一声呓语。
龙辰今日起得格外早，他穿着一身便于活动的玄色短打，袖口挽至肘部，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昨夜在观星台推演星图到深夜，眼下虽有淡淡的青影，眼神却依旧明亮如星。他走到仿生人生产线旁，看着工甲傀儡将新制的幽荧心核嵌入银甲卫的胸腔——那颗淡紫色的晶体在晨光中微微搏动，仿佛一颗真正的心脏，随着能量流的注入，银甲卫的眼瞳亮起淡蓝色的光，关节处的液压杆发出细微的“嘶”声，标志着激活程序已完成。
“主上，这批银甲卫的反应速度比上一批快0.3秒。”墨子拿着检测报告走来，他的黑眼圈比龙辰还重，显然也是彻夜未眠。老工匠的手指在报告上的曲线图点了点，“情感模块的‘冷静阈值’调得更高了，就算在核爆中心，逻辑运算也不会紊乱。”
龙辰伸手触碰银甲卫的肩甲，那里的如意纹雕刻得比之前更精细，边缘打磨得光滑如玉。他看向银甲卫的脸——这具仿生人有着剑眉星目的容貌，唇角天然带着一丝上扬的弧度，既不失战士的锐利，又透着几分亲和力。
“号的声音清朗有力，他瞬间矮身，折叠长枪从背后滑入手心，枪尖在地面划出半圈，带起一串火星；紧接着一个旋身，长枪展开成量子步枪，三点射的蓝光精准命中十米外的靶心，枪身转动的角度分毫不差，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分滞涩。
“很好。”龙辰点头，目光转向工坊另一侧的螭龙军训练舱，“克隆人的训练进度如何？”
鲁班正趴在训练舱的观察窗上，手里捏着个星尘钢小球转来转去：“螭龙军的‘狂怒’基因已稳定激活，你看那个小个子，昨天徒手掰断了合金靶机的机械臂。”
龙辰走过去，果然看到训练舱内，一个身高不足一米七的螭龙军士兵正挥舞着能量长戟，戟尖的金色锋芒撕裂空气，将高速移动的靶标劈成两半。那士兵的银白战铠上，金色螭龙纹随着动作亮起，肌肉贲张的手臂上暴起青筋，眼神凶狠如饿狼——这是“狂怒”基因的特征，能在战斗中瞬间提升爆发力，代价是事后会陷入短暂的脱力。
“脱力时间控制在多久？”龙辰问。
“最多三分钟。”鲁班递过一份数据板，“马钧那小子搞了个‘缓释阵’，刻在战铠的内衬里，能把基因副作用降到最低。你看他领口的螭龙纹，每次亮起都会吸收一部分狂暴能量。”
训练舱内的士兵恰好结束演练，他扶着长戟喘息，战铠领口的螭龙纹果然在闪烁，将他周身蒸腾的热气吸纳入纹，脸色很快从涨红恢复正常。他看到观察窗外的龙辰，立刻挺直脊梁，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动作虽还有些僵硬，眼神却透着绝对的忠诚。
“滕蛇军呢？”龙辰问。
“在 roof（屋顶）训练场。”鲁班指向工坊的天台，“她们的连弩加了‘追魂’符文，箭簇能自动追踪目标，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天台上的风比地面更烈，吹动着滕蛇军士兵的淡蓝色披风。三十名女兵正列成三排，银白战甲上的金色滕蛇纹在阳光下蜿蜒游动，手中的银金色能量连弩已上弦，箭匣里的能量箭泛着寒光。她们的站姿比螭龙军更内敛，双腿并拢，腰杆挺直，左手按在弩身的防滑纹上，右手食指轻搭扳机，呼吸均匀得如同一个人。
“星主殿下有令，测试‘追魂’箭的最大射程。”滕蛇军都尉一声令下，女兵们同时抬弩，瞄准千米外的移动靶群。
龙辰注意到队伍末尾的一个女兵——她的体型比同伴更纤细，战甲的肩甲特意做了收窄处理，眉眼清秀得像个书生，握弩的手指却稳定得惊人，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当都尉喊出“放”的瞬间，她的动作与其他人完美同步，能量箭离弦的刹那，她下意识地偏头避开箭尾的气流，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她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98环。”报靶声传来，那女兵的成绩在三十人中排名第五。她听到成绩，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开始检查弩身的部件。
“她叫什么名字？”龙辰问都尉。
“编号734，主上。”都尉答道，“她的精准度是新兵里最好的，但胆子小，第一次实弹演练时吓哭了，现在还不敢看爆炸的火光。”
龙辰看着734号小心翼翼地擦拭箭簇，指尖的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什么珍宝，心中微动——这些克隆人虽由基因培育而成，却有着各自的性格，或勇猛，或怯懦，或沉稳，或跳脱，正是这些差异，让他们摆脱了“战争机器”的冰冷，有了“人”的温度。
太阴星的月神殿内，望舒正对着全息星图发呆。星图上标注着已知宇宙的数百个星域，其中用红色标记的，是天渣与三角体的活动范围，蓝色标记的是天使与烈阳星的疆域，而代表华夏的金色标记，目前还只有启明星与太阴星两个点，像茫茫宇宙中两粒微小的尘埃。
“星主殿下，秦元帅求见。”侍女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请她进来。”望舒收起星图，整理了一下月白襦裙的裙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