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班的机械药童正穿梭在废墟中,它的机械臂端着药箱,扫描到孩子的生命信号后,自动弹出三支营养剂。药童的光学镜头闪烁着柔和的蓝光,用合成的童声说:“检测到未成年人,发放应急物资。”
大男孩犹豫着接过营养剂,包装上印着天医殿的药草标志,一股淡淡的薄荷味驱散了空气中的血腥味。他把一支塞进妹妹嘴里,看着她眼睛里的恐惧淡了些,突然觉得,这薄荷味比糖包还甜。
护城河的水变成了墨绿色,漂浮着饕餮的残肢与机甲碎片。黄忠趴在河对岸的高楼顶,燃魂重炮的炮管发烫,烫得能煎鸡蛋。他能尝到嘴里的血腥味,是刚才被冲击波掀飞时,咬破了舌头。
瞄准镜里,饕餮的督军兽正从邙山主峰爬出来。那玩意儿像只巨大的蟑螂,复眼反射着红光,口器里不断滴落腐蚀液,所过之处,树木瞬间枯萎。黄忠调整呼吸,手指扣在扳机上,耳中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和远处青鸾机甲的炮声奇妙地合拍。
“老伙计,看你的了。”他对着重炮喃喃自语,按下扳机。
金色的等离子束划破晨雾,精准命中督军兽的复眼。那怪物发出刺耳的嘶鸣,绿色的血液喷溅在山岩上,蒸腾起白色的烟雾。黄忠咧嘴一笑,露出被血染红的牙齿,却在看到山脚下逃难的百姓时,笑容慢慢淡了——有个抱着孩子的母亲,正对着他的方向,深深鞠躬。
傍晚时分,雨突然下了起来。不大,却很密,像老天爷在哭。雨水冲刷着街道上的血迹,汇成一道道粉红色的溪流,流进下水道时,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张仲景带着天医殿的药童在废墟中穿行。他的月白长衫已看不出原色,却依旧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碎玻璃。每遇到一个伤员,他就蹲下身,用带着体温的手搭脉,指尖的柔光渗入伤口,疼痛感消失的瞬间,伤员们总会发出满足的叹息。
“张神医,这边有个孕妇!”机械药童的声音响起。
张仲景快步走过去,看到一个孕妇蜷缩在银行的At机隔间里,羊水已经破了。他立刻让药童展开便携式手术台,自己则从药箱里拿出银针。雨声、远处的爆炸声、孕妇的痛呼声混在一起,他却异常平静,下针的手稳得像磐石。
当婴儿的第一声啼哭穿透雨幕时,张仲景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被汗水浸透。他看着母亲含泪的眼睛,轻声说:“是个男孩,就叫‘洛安’吧,愿洛阳平安。”
城北的临时收容所里,杜甫正坐在一群老人中间。他的诗史千行皮肤让写下的诗句具现化,“安得广厦千万间”的金色文字在雨中撑起一片光棚,挡住了漏下的雨水。老人们围坐在他身边,听他念着“国破山河在”,有人抹泪,有人沉默,有人用拐杖敲着地面,跟着节奏哼唱。
“杜先生,您看那是什么?”一个老人指着天空。
杜甫抬头,看到青鸾机甲的阵型变换成“人”字形,正护送着一批平民往城东转移。夕阳的余晖穿透雨云,给机甲的青金色外壳镀上一层金边,像极了他诗里写过的“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他拿起毛笔,在湿透的纸上写下新的诗句,金色的墨迹在雨中不散:
“洛城血未干,旌旗指云端。
英灵今何在?护我万民安。”
战场的喧嚣还在继续,炮火声、厮杀声、婴儿的啼哭声、老人的哼唱声、雨点击打地面的声音……交织成一曲属于洛阳的战歌。这歌声里,有钢铁的碰撞,有血肉的模糊,更有生命的韧性——无论饕餮的炮火多猛,恶魔的暗影多浓,总有人站着,总有人活着,总有人相信,明天的太阳会照常升起。
当赵云的机甲最后一次掠过应天门的残碑时,他伸手触摸了一下碑上的“应天顺人”四个字。冰冷的石头上,还残留着战士的体温与鲜血的温热。他知道,这场仗会被记住,不是因为机甲多强,炮火多猛,而是因为在这片土地上,总有人用脊梁撑起天,用血肉护着家。
夜幕降临时,雨停了。一轮残月挂在邙山主峰,照亮了青鸾机甲的剪影,也照亮了废墟中重新亮起的第一盏灯。那是一户人家,从瓦砾中找出了半截蜡烛,微弱的光芒在夜风中摇晃,却固执地不肯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