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钱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没有发现异常。
他又问了其他几个人，反应都差不多，对201次当晚的编组过程记忆清晰，没觉得有什么特别。
但当问及当晚有没有看到什么生面孔或者异常情况时。
有人含糊地提到好像看到货运车间有人过来办事，但具体是谁，记不清了。
孙副所长那边，则一头扎进了厚厚的档案堆里。
他按照韩东的要求，逐一筛选当晚有可能进入编组场区域的人员名单。
这项工作繁琐而细致，需要极大的耐心。
他发现，编组场人员构成确实复杂，除了固定岗位的正式职工，还有不少根据车流情况临时调配的装卸工、清扫工，这些临时人员背景核查相对困难。
他重点标记了几个有维修技能背景、或者档案中有过轻微违纪记录的人员，准备做进一步了解。
赵指导员则发挥其政工干部的优势，开始找一些平时表现活跃、消息灵通的职工“闲聊”，从关心生活、工作入手。
潜移默化地了解大家对近期站内气氛的看法，以及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吹草动，这种方式比较温和，不易引起反感。
韩东自己也没有闲着，他再次仔细研究了编组场的平面图和当晚的作业记录。
试图还原201次列车从编组完成到事发前两个小时的精确位置、周边环境以及人员流动情况。
他发现，列车停放的股道相对偏僻，但并非完全封闭，有一条检修通道和一处材料堆放点离得很近，这些地方的人员活动需要重点核查。
排查工作进行了一天，收获却不大。
大多数被询问人员表现正常，回忆不起有价值的线索。
档案筛查也没有发现明显可疑的目标，似乎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晚上，韩东独自在办公室里，对着摊开的地图、名单和记录，眉头紧锁。
他感到一种无形的阻力，敌人太狡猾了，作案时机选择得恰到好处，行动干净利落，几乎没有留下指向性的痕迹。
内部排查如同大海捞针，而且这根“针”很可能就隐藏在最普通、最不引人注意的地方，甚至可能伪装得很好。
“难道方向错了？”一个念头在他脑中闪过，但很快被他否定了。
基于作案条件和前期迹象，内部问题的可能性依然最大。
只是，排查需要更精准的策略和更深入的挖掘。
他拿起笔，在笔记本上重重地写下一行字：改变思路，从“谁可能作案”转向“作案需要什么条件和信息”， 然后，他开始重新罗列。
201次列车的编组计划、停放位置、发车时间。
编组场夜间作业规律、视野盲区、巡查路线。
具有专业的机械知识人员，能在短时间内完成破坏。
有合理的理由在案发时间段出现在现场附近而不被怀疑。
心理素质过硬，作案后能保持镇定。
每一条后面，他都划出了需要重点核查的人员类型和部门，思路渐渐清晰起来。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孙副所长推门进来，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里有些许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