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眼前纵横交错的铁轨、密密麻麻的货车车厢、高耸的龙门吊和堆积如山的货物。
“这里头,有运往全国各地的煤炭、粮食、钢材、机器设备,都是国家的经济命脉。
咱们的责任,就是确保这些东西平平安安地来,顺顺利利地走,一根铁丝都不能少。”
高峰听着,眼睛不住地四下看,脸上充满了新奇和震撼,他显然第一次见到如此规模的铁路货场。
走到货场边缘,韩东停下脚步,指着一段围墙:“你看那儿,围墙根下的草,有什么特别?”
高峰顺着看去,仔细看了半天,摇摇头:“报告所长,没……没什么特别,就是普通的草。”
韩东走过去,蹲下身,拨开一丛杂草:“你看这儿的草,倒伏的方向和痕迹,跟风吹的不一样。
还有,墙砖上这个不起眼的划痕,像是绳子或者什么硬物反复摩擦留下的。”
高峰凑近了看,这才发现那些细微的异常,脸上露出佩服的神情:“所长,您眼神真毒,这都能看出来!”
“不是眼神毒,是心细。”韩东站起身,拍拍手上的土。
“干咱们这行,不能走马观花,很多大案子,最开始就是一点不起眼的蛛丝马迹,巡逻不是散步,得带着脑子,带着警惕性走。”
“是!我记住了!”高峰用力点头。
接着,韩东又带他去了编组场,看调车机怎么分解、组合车列;去了信号楼,了解行车指挥的大致流程。
还特意去了之前出过小问题的三号库附近转了转,把那里的情况和需要注意的点,简单跟高峰说了说,但没提具体的案件,只说是重点巡查区域。
一圈转下来,用了将近两个小时。高峰跟在韩东身后,听得认真,看得仔细,额头上全是汗,警服后背也湿了一大片,但精神头十足。
回到派出所院子里的树荫下,韩东递给高峰一支烟,高峰连忙摆手说不会。
韩东自己点上,吸了一口,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是劲的年轻人。
“小高,”韩东的语气比刚才随意了些,“热情是好事,但光有热情不够,铁路公安,尤其是货运站的公安,工作琐碎,责任大,很多时候还很枯燥。
日复一日的巡逻、检查、处理纠纷,可能很长时间都碰不上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案,但不能有丝毫松懈,因为事故和案件,往往就发生在一瞬间的麻痹大意。”
高峰认真地听着,眼神专注。
“从今天起,你先跟着老同志值夜班巡逻。”韩东安排任务,“多看,多问,多记,尤其跟站里的工人、职工打交道,要尊重人家,但也得坚持原则,遇到处理不了的情况,别蛮干,及时报告。”
“是,所长!我一定虚心学习,遵守纪律!”高峰挺胸保证。
“还有,”韩东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身上这身警服,穿上了,就不是你自己了,它代表着责任,任何时候,遇到危险,老百姓可以往后躲,咱们不能,明白了?”
高峰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重重点头:“明白!所长,我懂了!”
这时,赵指导员从办公室窗口探出头喊:“韩所,局里电话!”
韩东应了一声,对高峰说:“你先去内勤郑大姐那儿领装备,熟悉一下,晚上具体听钱所安排。”
“是!”高峰敬了个礼,转身快步朝内勤室走去,步伐有力,背影里充满了初生牛犊的干劲。
韩东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所里来了新鲜血液是好事。
带新兵就像种树,得扶正了,浇透了水,才能经得起风雨,所有人都是这么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