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逝去(2 / 2)

“爹。”季骞看见坐在太后床边的季风,喊了一声爹,他觉得这个时候叫父皇,会淡了感情。

“你来了,在这里待着吧,你奶奶怕是不行了,我们在这里陪陪他。”季风出奇的平静,这可能就是王者,永不落泪,也许是多年的征战,已经没有泪水,这并不是一点感情没有,只是没有泪水而已。

“太后……”小五是唯一一个哭出声的人,谁会去怨一个对太后有如此感情的小厮,没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哭。

“小五,我们不哭,奶奶会伤心的,她不喜欢我们这么乱。”季竹明明自己已经哭花了脸,却来安慰小五,他们都是从小玩到大的,作为公主,她还整天的欺负小五,小五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奴才,这个小妹妹是自己的主子,从小就被欺负,都已经习惯了,今天季竹这一劝,自己更是受不了,怕扰了太后,自己跑到外面去哭去了。

“这一切的意义究竟在于什么,我们在芦州老家待着不好吗?都是我不好,我要是不惹祸,我也不会跑,我不跑也就不会有今天,可能娘就能多活些时日,儿子也没有好好的陪您。”季风在跟太后念叨着这些可有可无的东西,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季风无疑是最伤心的,只能在回忆,都说死之前会在脑子里面回忆自己的一生,也会看见自己逝去的亲人,甚至会闻到母乳的味道,活着的人也一样,也会跟着回忆着一起经历的一生,没一件平时都压在心底的事,想起当年的某种味道,或香或臭,只要有,就一切安好,甚至是一块大饼的锅巴,都是美好的。

所有的事物都是美丽的,人在哭声中出生,也在哭声中逝去,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就这么过去了,到底存在这个世界的意义在于哪里,总有人去问,也有人去说,高的也说,低的也说,到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总会有几个人铭记,不管你是高官显贵还是乡野村人,几代过好,你来到这个世界的证据就会渐渐逝去,也没有人在记得你来到过这个世界,那你的意义在于什么?难道来到这个世界真的是为了追寻意义吗?你有至亲,你有挚友,活着的时候快乐,死了的时候接受祝福,这一切已经足够。

“铛……”

“这是什么声音?”姬雪儿坐在那亭子里,听见钟声,她懂规矩,她也知道季风想做的一切,但是她不敢相信,还是去问了一下侍女。

“娘娘,好像是丧钟。”侍女怯生生的说道。

“娘……”姬雪儿直接跪倒在地,朝着太后小院的方向拜倒。

“娘娘……”那些侍女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见姬雪儿跪拜,自己也赶紧跟着拜倒。

“去,准备孝服,去跟侍卫说,我要为太后守灵。”姬雪儿站起身说道。

“是,娘娘。”那侍女似乎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好按照娘娘的要求去做。

整个寝宫,已经挂满白花,姬雪儿带着所有的侍女都是一身孝服,跪在堂前,等着圣旨。

“娘娘……”那侍女回来了。

“怎么样?我可以去了吗?”姬雪儿跪在那里问道。

“娘娘……”

“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没有圣旨……”那侍女说的时候明显有点胆怯。

“怕是你不敢说吧,说吧,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娘去了,我理应尽孝,即使皇上不让去,我也应该尽孝。”姬雪儿似乎猜到了。

“皇上口谕,让皇后在寝宫好好歇息吧,不劳费心了,太后走的很安祥。”那侍女小声道。

“安祥就好安祥就好,娘,臣妾在这里送您一程。”姬雪儿跪拜。

虽说不是国丧一样的发丧,但是皇宫已经都是白色,雪的白色,孝的白色,所有人都是一身白衣,再加上这一地的白雪,这世界,果然很白,白的让人觉得自己的颜色都多余。

“皇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安排谁去芦州?”那老奴也是一身白衣,来跟季风问道,季骞和季竹在灵堂前面跪着。

“让丘成去吧,告诉他,按照芦州的规矩办,人让季骞安排。”季风跪在那里看着自己母亲的牌位说道。

“你们好好的,等着儿子,等我把这一切都干完,就去伺候你们。”季风说着话一个头扣在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昌州,没有下雪,但是北方的雪让昌州的天也好凉。季重突然在睡梦中惊醒,梦见自己掉进了一个大泥潭,被人拉出来,把自己吓的一身冷汗。

“夫人,夫人……”一个侍女见季重做噩梦,赶紧呼唤了几声。

“我没事,你怎么了?”季重醒了,自己虽然一头是汗,但是已经醒了,那就是个梦,看见侍女如此紧张,这不对,就问了一句。

“夫人,太后……”

“娘怎么了?”季重的心一下沉下去了。

“太后……”那侍女没敢说,递上了一封信。

“娘……”季重一下瘫倒在地喊了一声。

“别让我在看见你,我一定把你碎尸万段。”季重随后眼睛里面都是杀意的说了一句,那信掉落在地,上面几个字写的很清楚,禁止长公主季重出昌州城,禁止祭拜。

京城外的普照寺,今日这钟声比以往密了些,一个僧尼坐在神佛面前,手拿念珠,敲着木鱼,再超度着某人,木鱼声停了,诵经也停了。

“奶奶,一路走好。”

大漠的天气比北方还北方,这雪比北方三州下的更大,季宛和达月儿还有季宁正在帐篷里面吃着烤肉,烤着火,这是大漠的冬天最舒服的生活,没有战乱,牛羊有草吃,人们有牛羊吃。

“哎呀……”达月儿吃肉的刀,不小心割到了自己的手,鲜血直流。

“娘,你怎么了?”季宁赶紧上前查看。

“我这心有点不舒服。”达月儿说不出的感觉,这感觉许久没有了。

“是不是想父皇了,等这天气好了,给父皇书信一封。”季宛说道。

“好,也只能这样了。”

达月儿把那出血的手指放进嘴里,看着南方,也不知道那个男人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