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波恩打断了司马厘的话。
“你带着人去候着吧,回头我安排人。”司马厘看着波恩说道。
“那一切就劳烦大人了。”波恩把自己的黑袍帽子带上,跟金二麻子打个招呼,径直离开了,在这劳州,就这一身黑袍,谁见到都要害怕,上人的名号,在这里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是见过真面目的绝无仅有。
“金二麻子……”司马厘坐在了椅子上,喊着金二麻子。
“大人……”金二麻子什么时候都是这张笑脸。
“你就不想知道,这天大的恩赐是什么?”司马厘说道。
“大人想我知道的时候我自然就知道。”
“好,我就喜欢你这点。去吧,把上人带回来的那些人安置在三不管,尽量避免他们和别人接触,让你的人远远的看着,不要接触他们,这次来的突然,我这寻思着,也不是什么好事,这天大的恩赐,也不是谁都能接住的,别到最后换来的是一纸文书,这劳州,你我二人经营多年,就功亏一篑了。”司马厘似乎不是很喜欢上人带回来的恩赐。
“是,大人,你就放心吧。”金二麻子行礼离开,房间内就剩下司马厘一个人,他在怀中拿出金二麻子给他的瓷瓶,在鼻子上闻了闻,满脸的笑意。
“金二麻子这玩意比上人的好多了。”司马厘一副很享受的样子朝着自己的后堂走去。
“要是不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不会让上人带来的那些人住在这里。”司马厘打开了一个箱子,里面都是金灿灿发光的金子。
“这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金银忘不了,你这肯定没有金银来的开心。”司马厘看着后堂摆着的一个盆栽自言自语道。
“来人。”
“大人。”一个家丁模样的人进来答道。
“把这个箱子送走。”司马厘指着那个箱子说道。
“是,大人。”那人也没说话,至于箱子里面是什么,他也不想问,估计也不是第一次运这种东西了。
“这劳州,有黑金,有异族,有武将,有金子,这还需要什么恩惠,这一切都是上天给我的恩惠,哈哈哈,今生有劳州,还有何求啊?”司马厘说着话在怀里掏出金二麻子给的小瓷瓶,闻了一下,自己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面跳起了不知道是什么的舞,外面的家丁进来几个人,把箱子抬走了,也没有人打扰他,出去之后直接把门关上了。
京城的夜,依然美丽,没有一个人可以躲过京城的夜晚,如果可以,那只能说明,你没有权利去参与,一旦你去参与了,那将流连忘返。
“父皇”
“这么晚了,你是来陪我喝酒?”季风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来到的季骞说道。
“……”季骞其实很想跟季风喝点,但是有时候又不好意思,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自己千等万等才出现的爹,从小以来,自己唯一的亲人,感觉既熟悉又陌生,总想做出些让季风认可的东西,来彻底的得到这个儿子的身份,他感觉,现在季风给他的一切,大都是来源于对于娘的亏欠,真正意义上因为自己的自身因素的,不能说没有,至少是不多。
“有事?”季风自从季禹走了之后,时常就坐在这里,看着这一院子的兵器发呆,不知道是在思念季禹,这个从小跟自己屁股后面长大的表弟,从来都毫无怨言的去执行自己的每一个命令,还是在想着,自己的老去,自己这么多年的奋斗,最后换来了什么,现在离自己孤家寡人,可能就差那么一点点了。
“嗯,一点小事。”季骞说着拿出了一个纸条递给季风。
“嗯,果然是小事。”季风看了一眼,直接扔进了旁边的池塘,里面的水很快的浸湿了纸张,上面的墨迹也变得模糊一片,任你是什么神仙,也看不清上面写的什么字。
“父皇?”季骞似乎在征求季风的意见。
“一个连家都保护的了的人,我们需要提防吗?如果他真的有意,那至少要夺回自己的家园,而不是另辟蹊径。”季风坐在那里淡淡的道。
“孩儿明白了。”季骞说道。
“山川河流,那是上天赐予大地的恩惠,稻米肉糜,那是大地赐予生灵的恩惠,我们是王者,那我们的恩惠是什么?”季风似自言自语又似问季骞。
“我们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季骞稍加思索,直接回道。
“那些都不是,上天给我最大的恩赐,就是你们姐弟六人,这是我为之奋斗的动力,我大周的未来。”季风说到这,眼睛有点红,不知道他又想到了谁,想到了哪个让自己伤心的孩子,也许他没有照顾好每一个孩子,但是他所做的一切,他受过的所有罪,都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很好的未来,至于孩子懂不懂,对于一个父亲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已经给予了,接不接的到,那是孩子的福分,当爹的已经尽力了。不是有句俗话这么说嘛,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生你养你就已经是最大的恩惠,剩下的一切,都是锦上添花。
“父皇……”季骞突然觉得季风有点老了,虽然他的童年没有一直在父亲身边长大,但是他所看见的父亲,永远都是高大威猛的,今天的季风,让他第一次感觉到,他的父亲也会老,也不再是一个强大的将军,一个君王,现在,只是一个想自己孩子好的父亲,想自己家里妻贤子孝的男人。可现在的事实,季风似乎跟这些想法一点不搭。
“回去吧。”季风这句话说的好无力,让季骞听了都心疼,这是一个君王,一个父亲,不管是什么身份,这一刻,他一定是不开心,甚至是有些无助的,有些东西也不是他能左右的。
“孩儿告退。”季骞似乎能理解季风,但是又觉得有时候不太理解,这还是自己眼中那个无敌于天下的父亲吗?
深秋的夜已经很凉了,天上的星星似乎比以前高了很多,月亮想出来,迟迟没有看见,不知道是去哪疯了,这一丝丝的凉风,吹到人的身上,如果你又棉衣御寒,有烧酒热身,有暖屋卧榻,那这一切对于你来说,就没有什么,如果你没有棉衣,没有暖屋,就算你喝醉了烧酒,那依然是一颗冰冷的心,没准第二天早上也会有人发现冰冷的你。
月亮终于出来了,只是被咬的那一口又大了些,季骞看着这月亮,想着前几日的中秋,他似乎知道季风为何如此,往年的中秋,至少大家都会去宫里吃饭,今年的中秋,没有人,对,就是没有人,总不能自己和那根本抓不到影的季竹去陪父皇共进晚餐吧,这还不如不去,会让季风更伤心。
“上天给我的恩赐是什么?”季骞看着缺一角的月亮自言自语道。
“二皇子,皇上有恩赐咱们什么了啊?”小五拿着一个披风过来问道。
“你就知道恩赐,我恩赐你一碗热馄饨可好。”季骞也是有点冷了。
“好啊,皇城根东面那个老头应该能出摊,我们去看看啊。”小五一脸的期盼。
“好”
两碗热馄饨,曾经是两个流浪在外的孩子最大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