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刚过,那被吃了一口的月亮还依然挂在天上,迟迟没有退去,所有人的丰收节,所有人的团圆节,节日过后所有的人都恢复了正常的生活,也都很怀念每年这团聚的日子,是很多百姓一年可能就只能相聚一次的节日。为了过节置办的东西都没有吃完,月饼的味道还在屋内飘着,好东西吃不完,不是因为买点多,是因为买的少,舍不得吃,每天只给孩子吃一点,希望孩子能在节日的时候能尝到平时尝不到的味道,也能更珍惜节日,珍惜家人,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安静和这祥和的生活,也对于自己的未来有个好的憧憬,知道这世界上除了粗茶淡饭,还有更多好吃的东西,只要努力,自己一定会成为那样的人,每天都有山珍海味,不再为衣食而忧,而他们不知道,有的人已经是衣食无忧,但是却有这别样的烦恼。
“学儿,安平走了吗?”施老爷躺在病榻之上问施安平的爹爹施学。
“爹,还没走,那女人不知道跟安平说了什么,但是……”
“咳……这是上天真的要我施家的命吗?”没等到施学说完,施老爷子咳嗽了一声,仰天长叹说道。
“爹,都是孩子无能,要不然也不至于……”施学上前扶着施老爷做起来,其实施老爷这两天已经好多了,头上的伤也是皮外伤,主要还是心火,这一气,如果没挺过来,怕是就直接卧床不起了,还好施老爷子这身体平时算是保养的好,衣食无忧那自然是不用说,自小就是各种补品吃到现在,虽然生意给了严宜君,但是季重当时说过,还给一成的分成,这些够他们吃喝了,只是这莫名的发火和施安平的突然出现,让老爷子有点接受不了。
“学儿,你从小就背这个骂名,所有人都说你无能,可你知道吗?能承认自己无能也是需要勇气的,你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那你就是施家的少主,无不无能你都是。”施老爷突然有点觉得自己对不起这唯一的一个儿子,自小没有一样是自己喜欢的,也没有继承施家经商的头脑,没有任何一个出彩的地方,这就是一个普通人,但是因为生在了施家,所有人对于他的期望值过高,本来普通人有普通人的过法,在这施家,一个少爷的躯壳里面住着一个普通人,那就会被大家叫做无能,施学也曾经试图把自己的无能扭转一下,也努力过,无奈,天资上限有限,最终也只能承认自己无能,知道施安平的出生,解救了他,自小天资聪慧,至于他这个少爷,这多年间,被所有人以往,似乎没有存在过一样,甚至有很多人都不记得有施学这个人,只知道施家有老爷施宇文和少主施安平。
“爹。”施学听到施宇文说这些,自己感到很欣慰,多少年自己的骂名,这一刻,终于有些释怀了。
“不管我们怎样,能帮安平的时候,还是要帮一把,不知道他这次为什么回来,即使咱们施家都不在了,至少给施家留个后。”施宇文已经不咳嗽了,嘱咐着施学。
“安平一定是有那女人什么把柄,自从他们见面之后,这外面已经没有人盯着我们了。”施学说道。
“好,那就好,去,去库房看看还有多少现银,给大家分一下,分批走,悄悄的,能走的都走,留下来也是个死,别让他们为我们陪葬了,就当我们施家最后再积一点德。”施宇文说这些的时候异常淡定,似乎想了不是一天半天了,可能只是机会不到,他觉得不至于,就没有做这些。
“爹,那施家不就散了吗?”施学虽然被人说无能,但是对于这个家的眷恋还是有的。
“学儿,什么是家啊,何处是家啊?现在我们就是季重的玩物。”施宇文看着这个资质平平的儿子说道。
“爹,孩儿这就去安排,你安心养病。”
“嗯。”施宇文点点头,施学转身出去了,虽然资质平平,但是这家里日常的事情还是做得很不错的,他也很想出点良策,让施家现在的状态有所好转,无奈,本来就资质平平,想不到好办法,手上也没有可用的牌,就只能是任人宰割,他转身的那一刻,有一行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毕竟家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无条件的避风港,也是给人安全感最强烈的地方,如果家都不能给自己安全感,那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任何一个地方了,而施家,即将失去这个避风港。
“主人,东西送来了。”施施从院子外面回来,赶紧跟施安平说道。
“这么快?”施安平放下手中的茶,有点惊讶。
“贝文他们在城外和鹿老汇合了,似乎水路出事了,他们走陆路来的。我们怎么办,主人。”施施问道。
“那女人没有继续为难我们?”施安平问道。
“没有人跟踪,没有人监视。”施施也觉得有点奇怪。
“她是认定要拿我的家人要挟我,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把爷爷和爹放在哪里,就会逼我就范。”施安平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是啊,这女人手段有点毒辣,我们正面接触不来,主人。”施施突然想到自己被毒到的那一刻,自己用毒多年,从没被人下毒过,那天也是情况有点紧急,大意了,但是也要说这女人手段可以,知道自己是用毒的,提前就备好了毒,等着自己去,连抓保格尔的手段也想好了。
“走,我们走。”施安平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们去哪?主人的家人怎么办?”施施问道。
“我们去找一个家,一个可以安置所有人的地方,东西只要给他了,他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动家人,我对于他来说就是明晃晃的金子,我还有用。”施安平说这些异常的自信,看的施施一副迷妹的样子。
“那我去拿东西,给主人化妆。”施施就要进屋。
“不必,我们就骑马出城。”施安平拦住施施道。
“主人?”
“走,信我的,她不会动我。”
施安平说着大步走出了院子,施施跟在身后,二人骑马出行,走到施家的时候,施安平下马跪拜了一下,看着那大门,毅然转身离开,他知道,这很有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看见这院子,这次离开昌州,什么时候能再回来,还回不回得来,都是未知数,前路漫漫,渐行渐远,这家也不是家,人也不是人,何处是归途?
“长公主,那小子走了,看样子是要出城,我们要跟着吗?”一个捕快来到府里跟季重说道。
“让他走,有施宇文那爷俩在,他还会回来的,只要那俩不走,就没事。”季重拿着一把鱼食扔进了花园的鱼池里面,里面的鱼都争抢着。
“长公主,这可是放虎归山啊。”那捕快还不忘提醒一句。
“你看这鱼,想让它吃鱼食,你就要饿它几天,他是归山了,但是不一定是虎。”季重手里的鱼食一把全都扔进去了,那些鱼比之前争的更厉害了。
“是。”那捕快没有多说话,这施安平走了,其实对于他是个好事,不用天天看着了,就派俩人看着那老头子别走了就行,至于那些个七七八八的人,走不走的又何干,留下的人越少,他越好干活,不用看有没有伪装,就看住前后门就完活。
贝文和戴娜带着那些黑袍人一起唱起了歌,波恩自然也参加了,只是跟他一起的黑袍人,似乎并不会,只是假意跟随。
“这唱的是什么?”保格尔听见他们唱过很多次歌,这个歌还是第一次。
“我也不知道,一会你可以问一下贝文。”鹿老确实不知道,估计这中原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因为他们是用异族的语言唱的,异族对于中原人来说,跟故事差不多,听得多见得少,跟别说语言了,就是大周,都不知道异族国家确切的位置,只知道,很远很远,要不然,早就打起来了。
“我不问,那贝文说话,我有一半听不懂。”保格尔说的不无道理,一个异族人和一个蛮族人用中原话交流,别说他俩,一旁的人听了也是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