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的早朝,尴尬的人,这气氛都能拧出水来。
“……”两种可能,一种是被予以重用,一种是杀鸡儆猴,不过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因为胡中已经是那只鸡了,那这些人也不愿意出来触这个霉头。
“宰辅,自古以来就是当朝一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们可想过,这宰辅之位会让人膨胀,让人追求极致的权利,甚是皇权。”季风话锋一转说起宰辅的事情,都维护着王不充,这王不充死了,皇上一道圣旨,没有追究任何人的错,不连做,这些人就烧了高香了,现在哪里还有人敢接话。
“这宰辅不祥啊,前朝到现在,三个宰辅,都不得善终,前朝宰辅宁死不降,被斩断双腿不知去处,开国宰辅王不充,领兵反叛,若不是天降神兵,谁知道会不会打到京城,杀了我这个皇帝,你们倒是无事,还做你们的官,这继任宰辅胡中,才华横溢,但是却不求进取,乱判凶案,若长此下去,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莫名的死于非命,这宰辅,不能留,这位置不能留。”季风一席话,听得不能留是什么意思?
“即日起,成立内阁,由六部之首选四位轮值,代替宰辅之位。”
“……”
“王玄举,李图”
“臣在。”
“你们两个拟定内阁章程,轮值次位,轮值官员不分大小,若遇不能裁决之事,商议决定。”
“臣领旨”
“臣领旨”
自此,有千年传承的宰辅之职,再无此位,也再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官。
一场风波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过去了,没有人再敢提及大皇子或者立储的事情,就连祥州的人,也要老老实实的干活,毕竟这是京城,稍有不慎,自己可能就再无价值,兰江后浪推前浪,前浪不死也受伤,没有人愿意这样,每个人的升起,背后大多都是踩在很多人的头上,甚至尸体上。
“父皇”季骞来了。
“坐吧,正好你来了,跟你聊聊。”季风看来是有点释怀了。
“好,我就陪父皇聊聊。”季骞坐在椅子上道。
“去看过你奶奶了。”季风问道。
“看过了,我还给皇奶奶带去了大漠的灵药,大漠气候干燥,老人容易中风,有些民间药方,倒是很灵验。”季骞说道。
“难得,你还记得你奶奶的好。”季风有些欣慰,还有一个儿子,目前看还是个好儿子。
“自父皇把我接到京城,我就与奶奶生活在一起,那段时间,奶奶是我唯一能见到的亲人。”季骞这话不假,在他娘死后,就和奶奶生活的那段时间,还有些家的感觉,口上说是奶奶照顾他,实际他和小五帮奶奶做了很多事情,直到后来进了宫,有了众多姐妹,长大后又搬出宫,这家的感觉就一点点的淡了。
“亲人……对了,这次要给你记功劳,赏赐你点什么啊?”季风看着季骞说道。
“父皇,哪里有什么功劳,不治我的罪责就已经很好了,都没有在外阻止了那些散人进京。”季骞说着就要起身,季风示意他不用,他又坐下了。
“黑衣人只是当年我在大漠养的一群死士,最多也不过就是侦查谍报,真正的杀敌,而且是那两千余人,黑衣人也会死伤,这多年的培养,会毁于一旦的。”季风说到黑衣人,眼睛里面又有了光,似乎看见了之前和达尔干大杀四方的时候。
“父皇放心,黑衣人现在大部分已经移居中原,一定会保证人数安全。”季骞很有信心的说道。
“这黑衣人,多年来我都未曾用过,你知道第一次让他们执行任务是做什么吗?”季风自己微笑着说。
“孩儿不知。”季骞其实也很好奇,自己自从在大漠遇见黑衣人并接手后,所有的任务都是侦查谍报,可以说是被动的任务,这主动的任务,还从未遇见过。
“还记得绥国贡品被劫吗?”季风说道。
“嗯,绥国联姻公主及贡品被劫,一日内,静妃娘娘自己走到了京畿府,胡中断案,穆旦抓人。”季骞虽然不怎么参与这些事情,但是里面的东西,他都是知道的。
“那贡品劫的,那人杀的,为什么就空留下一个女人。”季风问季骞道。
“这……”季骞没有说话,也不好多说,毕竟那冰花儿已经是娘娘。
“那就是黑衣人的第一次任务。”
“是黑衣人劫的贡品?”季骞虽然有点想法,但是自己说出来之后,还是有点惊讶,有些东西,想的和说出来,是两种感觉。
“嗯。”季风答应了一声。
“孩儿不明,这绥国已经臣服,不需要我们有争端,为何?”
“我让他们用弯刀,劫贡品,把所有证据都推向大漠,其实也是想顺便帮达尔干一把,但是达尔干我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最后结果还是跟预想的差不多。”季风看着季骞问道。
“最后大漠无恙,京城清洗。”季骞一字一句,说出来后,自己都觉得后背发凉。
“是的,这些年,前朝遗老遗少加上本朝六州贵族,在京城的眼线太多了,没有个惊天地的案子,没有理由去清理,京畿府的人也得罪不起,为了京城的安静,为了大周的安宁,这清理京城才是第一步,要不然,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他们看在眼里,你去大漠的第一天,就被人劫,若不是我提前知会黑衣人去接你,怕是你也难逃一劫。”季风这话又让季骞一惊,所谓的历练,都是父皇一手的安排,只是要自己去接手死士带回中原,之前一直不知道,季风每次都弄个盆栽剪来剪去,从没有一个好看的,后来接手了黑衣人才知道,他们假借盆栽之名,传递情报,只给季风一个人看。
“孩儿谢父皇再造之恩。”季骞赶紧跪下。
“什么再造之恩,所有孩子里面,你是遭罪最多的,你母亲更是一天福气都没享到,她跟我的时候,我还什么都没有,等我可以给她幸福的时候,就只接回了你。”季风说的有点感伤。
“我相信娘在天上也会保佑父皇平安健康的。”季骞一提到娘,自己也有点伤感。
“我其实有时候觉得我是一个一事无成的人,自己喜欢的人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也不保护不了,还君王,天下,有何用,这后宫,竟再无一人,这可能就是那些年杀戮的报应,让我孤独此生。”季风借着这伤感继续道。
“父皇,你是孩儿心中最棒的,无论是君王还是父亲,大丈夫志在四方,先立业后成家也是正常,你没有靠山,没有背景,没有功名,仅仅凭着一腔热血和顽强的斗志,单枪匹马走到现在,整个六州都为你呐喊,都臣服于你,何等的强大。”季骞眼中的父亲原来是这样的,这让季风很开心。
“我不是单枪匹马,还有你二叔,说起你二叔,胡家虽然已经倒了,但你二叔的死,还是悬案,不可能是胡家做的,他胡十一不可能干出这件事。”季风肯定的道。
“不是胡家?那为什么……”季骞有点不解,那毕竟是胡家,有右将军,有戍边将军,还有大公主。
“胡家近些年在芦州,已经是土皇帝了,你二叔不死,过段时间,可能也要动手,世事难料,我没想到,胡半斤那么大单子,敢围我,不论别的,就这一条,够他胡家死上一百回,我若不杀胡半斤,以后就会有更多的人围我杀我,胡十一无罪,估计在劳州,也不会很惨,司马厘会重用他。”季风解释道。
“父皇,儿臣懂了。”
“骞儿,我们虽然打下了六州,但是六州真正的属于我们吗?各个地方的贵族各自为政,现在好了,胡家倒了,王不充倒了,以前的贵族已经都名存实亡了,现在才要开始真正的是我季家的天下,唉,你哥哥竟然在这个时候受人蛊惑。”季风也是对自己这个儿子有点失望。
“父皇,大哥他……”
“不用求情,让他待着吧,如果他不死不疯,以后不管谁做皇帝,就让他当个快乐王爷吧,他不堪重任,污点太多了,容易被人利用和诟病,也好,这回至少不会再惹事了。”季风知道季骞想说什么,阻止了他,无论是发自内心还是随便说说,现在不需要。
“明白了,父皇。”
“你大姐呢?”
“城南普照寺。”季骞淡淡的道。
“也好,她也算有个归宿,都怪我,没看准胡中这个人,是我害了她,当年你俩是被贵族追杀最严重的两个,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现在……”
“父皇,这不是你的错,人都是会变的,何况胡中身居高位,有什么变化,也不得而知,能及时发现,不再继续造成不可逆的后果何尝不是一种好的结果呢。”季骞开导着季风。
“你们都好好的就好,这天下要后继有人,那鹰眼如何?”季风问道。
“上次那个假王爷在京郊,用了一次,效果不错,真没想到,鹰眼的暗杀居然如此厉害。”季骞惊讶的道。
“是啊,王家兄弟还是有点东西的,据说当年王不充献城给我的时候,建州一场大火,城里所有的当权贵族全都烧死,一点东西没留下,也有人传说,说是王不充的人杀了他们,借一把火毁尸灭迹。”季风喃喃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