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凉四热,八个小菜,一壶热酒,三个媳妇一个娘,这是人生赢家才有的待遇。
“吃什么吃,哪里有心情吃。”太后虽然坐下了,这气是没是没出去。
“娘,这才不行啊,要不要做点贴饼子吃。”皇上看太后还是不开心,就捡她喜欢的说。
“这大晚上的,吃什么贴饼子,你嫌你娘活的久啊。”太后继续说着,那三个媳妇,一句话也不敢说,也插不上话。
“你说什么呢,娘,儿子这打下这天下,你得享福啊,不说这些啊。”皇上这话是真的,自己辛苦打下天下,自己的娘再没了,这天下,也少了许多。
“我是享受了,你爹呢?”
“娘,咱家祖坟都修了,我爹也追封了,在那面那也得是皇上。”
季风听见太后说他爹,他说是说,但是对于爹,他并没有很多印象,也没有太多的感情,这可能就是中原父子间的感情,儿子只记得爹辛勤劳作的背影,日渐佝偻的身躯,而爹也只记得顽劣的孩子,不管什么事,从来不问,有事就是一顿柳条,为什么不用皮鞭?连个牲口都没有,谁家还会备个皮鞭,不管儿子做的多好,当爹的不会给一句夸赞的话,这也就是为什么季风很小的时候就离开家去闯荡,也多亏了这闯荡,要没有这闯荡,也没有今天的大周,其实他内心还是渴望他爹对于他的认可,对于他的夸赞,对于他成就的肯定,但是没机会了,他还是个小军官的时候,他爹就死了,他才把太后从芦州接到小中州,才有了后来的一切。
“那不行,我都多久没去看看你爹了,最近我做梦总是梦见他,问我,咱们老家的房子还在不在,他开的那些地还在不在,有没有人欺负咱家。”
太后说的一字一句,几个媳妇听得也是一愣一愣,对于人家老夫妻的感情,真的是有些许羡慕,作为已入宫门的自己,死后随作为妃子厚葬,估计也没有一个如此感情的人来祭奠自己,夫君是皇上,儿子是皇子,皇上都是政治婚姻,几乎毫无感情,儿子呢,从小都是娇生惯养,更别指望他们能在自己死后祭奠自己,自古无情帝王家,他们不争那个椅子,就已经是烧了高香了。
“那不一样,我作为季家的媳妇,我得时不时的去看看你爹,你看看咱们季家的列祖列宗。”太后说着就要抹眼泪,这让季风很无奈,这娘,也就这几年享点福,自己也觉得有点亏欠。
“好好好,那就去,正好我也想回去看看,娘,儿子陪你一起回去,行不行。”季风这话倒是真的,最后一次去芦州,还是去接季骞,之后征讨北三州,就没再回去过。
“那感情好,那咱们这也算衣锦还乡了。”太后一听皇上答应了,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去,都去,你们也都去。”皇上看着他的三位妃子说道。
“是,臣妾……”
“她们去干什么。咱那地方,也容不下那么多人,就让冰花儿陪我就行,她俩在家看家,我这小菜园离不开人。”还没等皇后和贵妃说话,太后就给否了。
“好,那就冰花儿陪你,等孩儿让他们准备一下,毕竟这是咱们头一次出远门,然后就来接您,成不?”皇上说的倒是实话,自从自己登基以来,还没去过州打下的天下,现在什么样了。
“好,还得是儿子,你们,不行。”太后看着皇后和贵妃说道,皇后和贵妃也不敢说话,只好可怜巴巴的看着皇上,连一向蛮横的达月儿,也委屈的不行。
“来来来,吃东西,这人聚这么齐,吃饭吃饭。给我倒点酒。”皇上也不是自己高兴还是哄着太后高兴,一脸的笑意。
冰花端起酒壶,给众人倒酒。
“来,为了我们季家。”皇上一饮而尽,其他人也都跟着喝了,太后也好久没和皇上这样的吃饭了,看着他和几个儿媳妇一起喝酒,也开心的不行,脸上也有了笑容。
几个人开始有说有笑,这夜宵吃的好开心。
天刚蒙蒙亮,宫里的灯又点亮了,所有的宫女,侍卫都开始忙碌着,这可不是做早饭,这是皇帝要上早朝。人人都觉得当官好,可是当官到底有什么好,谁也说不出。人人都想要权利,给了你绝对的权利,你又能怎样?你做的官越大,得到的权利越大,你的责任也就越大。这皇帝也一样,看起来,一统天下,后宫佳丽三千,山珍海味,绫罗绸缎,其实不然,从古至今,有多少皇帝都是积劳成疾,撒手人寰,其实,当皇帝真是个体力活,所以,不知道那个皇帝发明了宰相这个官职,至少能帮皇帝干一半以上的活,如果摊上个好宰相,能做到八成。季风也有一个宰相,他用起来,那是得心应手,八成,他恨不得让他做十成,除了些生杀大权,其他都让他做。
“王不充,你安排一下,太后想去芦州。”皇上坐在龙椅上说道。
“是,圣上,臣这就安排行程。”王不充躬身施礼道。
“皇上,我跟着去。”一个洪亮的声音瞬间充满朝堂。
“你去干什么,又不是打仗。”皇上都不用看,听见声音就是倒时左将军季禹。
“太后回去祭祖,我也得回去上香不是。”季禹这话倒是真的,这么多年出来跟着季风征战南北,也已经好久没回家祭祖了,虽是表亲,那也是一个祖宗。
“你这,你一起去,这阵仗就大了,胡十一”皇上喊出一个名字。
“臣在。”一个武将走出来施礼。
这武将和季禹挨着站立,但是和季禹完全两个风格,季禹属于人高马大,一看就是猛将那种,而这位,身着武将朝服,为披挂在身,你说他是个文官都有人信,只是那常年征战,脸上的皮肤稍显粗糙,两只手虎口上的老茧已经跟手掌融为一体,这是常年持兵器造成的。 “你有多久没回乡了啊。”皇上问胡十一道。
“禀皇上,臣也有数年未曾回乡。”胡十一说话的声音都很轻,不像季禹,一声就全屋都能听见,难以想象,这除了手上老茧看不出来是个武将的胡十一,凭什么当上右将军,与这虎背熊腰的左将军季禹平起平坐。
“正好,那都去,都去,我也好些年没回过芦州了,王不充啊。”皇上这让季禹一说,还来劲了。
“臣在,安排吧,我要和太后去芦州祭祖,季禹随行,胡十一也跟着回家看看,把胡中也带着,太后要静妃陪着。皇子们都不在,你在家监国。”
“臣领旨”
“臣领旨”众人施礼领旨,唯独胡中,心中一颤,听到静妃随行,自从上次御花园一面,再也没见过静妃。
“还有什么事吗?”皇上看看其他人,满朝官员没一个搭话的,那就是没事,没事,皇上可就走了。其实也不算没事,有事都提前跟王不充说了,王不充该解决的解决,该平息的平息,该压的压,该罚的罚,只要不出太大的事,王不充才是权利的集中点。
“那没事,今天就散了吧,赶紧安排,太后着急。”皇上说完就起身,回头跟王不充说了一句。
“臣这就去。”王不充和众人一起施礼送别皇帝。
“老胡,你家有没有好酒啊?别藏着了,都拿出来给我喝了。”季禹拍着胡十一的肩膀说道。
“左将军想喝,那自然是有,我虽离家多年,但是胡家毕竟还在芦州,喝几坛酒,还是不在话下的。”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许反悔啊,到了芦州我就管你要。”
“好,到了芦州,管够。”
二人并排走出朝堂。
“恩相,此番……”
“随机应变”
胡中跟在王不充后面走出了朝堂,自从上次劫案之后,胡中已然成为了王不充的门生,这也算是知遇之恩。
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很适合出行的日子,也不知道是谁挑的这么好的天气,这一场说走就走的祭祖,这就开始了。皇宫的车仗,一辆接着一辆,有坐人的,有放东西的,还有混淆视听防止刺杀的,这一大队人,浩浩荡荡,好不壮观。季禹全身披挂,手持大刀,走在前面,很是威武,胡十一也全身披挂,手中一杆大枪,英姿飒爽,这二位可是开国的名将。大车周围都是宫女随行,前后是禁军跟随,百姓看见皇上出巡,都跪在地上跪拜,连头都不敢抬,这可能是唯一一次看热闹不能说话的,也没人敢说。
“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知道谁,这不让说话真憋不住,就喊了一声,这可好,不喊也就不喊了,这全城百姓,一起喊万岁,那是何等壮观,别说有没有人敢劫圣驾,就这喊声,一般人都受不了。皇上在里面坐着,听见百姓的呼声,也坐不住了,站在车头,高高在上,看着他的子民,他的天下,此情此景,也不枉他征战多年。太后也拉开窗,看了眼妃本不应该拉帘看,毕竟自己是妃子,可这声音太大,谁又能忍住,她也拉开帘子看了一眼,正好胡中在车架旁边随行,二人四目以对。
“静妃娘娘千岁。”在这高呼声中,胡中这一声简直不堪一提,但是因为在车驾旁边,静妃还是能听见的,冰花儿看是胡中,看了一眼,也没回答,直接把帘子拉上了,不知道是帘子映的阳光还是天气太热,冰花儿的脸上居然多了层红晕,让人看起来更加怜爱。胡中见冰花儿把帘子拉上,也摆正马头,跟随队伍前行。
这一队车马,京城出发,过柞州,去芦州,沿途经历不少名山大川,太后着急去芦州,除了必要的停留,没有任何的耽误。这说快也快,这芦州就到了。
芦州不比昌州,芦州作为大周最南面的一个行政区域,有抵御南方绥国的职责,城墙高高耸立,集繁华与防御于一体,虽然芦州有少许盐碱不毛之地,但是不影响芦州的整体粮食产量。这攻防一体还产粮,还捎带管着点昌州,这要是把这地方给一个有谋反之心的人,这简直就是造反的基地,但是谁又会造反呢,造反很累的,当皇帝很累的,这天高皇帝远的,当个当地的土皇帝多舒服。
“皇上,芦州已到,今日入住行宫,可否安排当地官员觐见。”胡中来禀告皇上。
“住谁家了啊?”皇上从车里出来,伸伸胳膊伸伸腿。
“禀皇上,宰辅安排的是住在芦州富商的宅院,考虑到太后的行程及祭祖安排,我们住在城外的庄园。”胡中继续说道。
“不错不错,那车仗就不进城了,免得叨扰当地百姓,今日修整,大家也都累了,当地官员等我忙完再见,回头我问问太后怎么去祭祖。”
“臣领旨。”
胡中告知车队不进城,直接去了城外的庄园,这车仗停好,太后和静妃也都安顿好了,这舟车劳顿的,太后毕竟岁数有点大了,也就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