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昨日的全天宵禁已经解除,又恢复到了昔日的熙熙攘攘。
昨天在街上的喊杀声已经被小贩的叫卖声代替,昨日路上的血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洗刷干净。大家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依然过着自己的生活,昨天的打斗,也仅仅会成为白云客栈最近几天的谈资。
京畿府衙
门口两个石狮子,怒目圆睁,很是威严,门前两个守卫,手持水火棍,腰间挂着腰刀,站立在大门两侧。在衙门前的广场一侧,一面登闻鼓已然矗立,与空荡荡的广场比起来,异常显眼。
两匹马,来到门前,衙役上前牵过马匹,两人下马走进府衙。还没等进入府衙,就听闻外面鼓声大作,这大早上,唐全和穆旦刚刚吃过面回来,还没进府就有人击鼓鸣冤。
唐全回头看,一弱女子正在手持鼓锤,用力的敲击着登闻鼓。
穆旦看了一眼唐全,唐全看了一眼
“何人击鼓?”穆旦大声朝那女子喊道。
“民女冰花儿”
“她说她是谁?”唐全惊出一身冷汗。
“冰花儿,大人。”穆旦明显不认识这女子,甚至都没听过这女子的名字。
“冰花儿……”唐全看着那女子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
半个时辰前,民巷。
虽然已经取消了全天宵禁,但是白日里,在家的人也不是很多,基本都是老少病残,精壮些的不是去务工,就是去街上摆个小摊,这城里不比乡下,没有田可以种,百姓能以糊口的营生,有手艺的卖手艺,没手艺的给人打杂工,搬搬运运,洗洗涮涮。能识文断字的就带写书信,会写周易八卦的,就给人卜个卦,这做的比较杂,就显得出街面的繁华。
啪啪啪,有人敲门。连着敲了几家的门都没有人,敲门声还在继续。终于,有一家有人了。
“谁啊谁啊”大娘家很久没有访客,这白日里敲门,不知道是谁来讨饭,自是没有,自己刚刚勉强糊口,哪里有多余的口粮。
“你找谁啊?”啪嗒一声,门开了,大娘看着眼前这人也不认识,问道。
为什么是啪嗒一声,不是吱扭一声,从门的声音就可以判断,这家的家境怎么样。吱扭一声,那这门是有折页的,而且极大的可能是金属的折页,金属器的使用,在大周,已经是很普遍的了,只是价格相对昂贵。一般寻常人家都是两扇门板用木质相连,所以,有折页的门,开门必然是吱扭一声,金属器日久缺油,发出声音,家比殷实,用的起金属折页。寻常人家的门,木质相连,年久失修会下沉,开门的时候需要抬一下门板,再放下,所以是啪嗒一声,门板落地的声音。
“大娘”这声音,很是柔弱,穿的不伦不类,看着不像是中原人士。
“你找谁啊,这白日里门板都要被你砸坏了。”大娘看这姑娘虽柔弱,想到刚才那使劲的砸门,还有点气。
“大娘,我被歹人所追,无意间逃到此处,大娘能否给碗水喝。”这女子越说越柔弱,声音却很美,让人越听越怜爱。
“这朗朗乾坤,居然还有人有心害你,真是没有王法了,快跟大娘进来。”大娘听了两句话,心也软了下来。
姑娘随大娘进院,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喘息,看来也是跑的有点累。大娘也没什么招待的,给姑娘盛了一碗水。这姑娘也是口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谢谢大娘。”姑娘站起身就要走。
“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啊?”大娘有点担心姑娘安危,但是听说有歹人,自己也不敢多留。
“我还是先走吧,免得歹人追来,连累了大娘。今日滴水之恩,来日我定当回报。”姑娘说完就推门要出去。
“这还报什么啊,一碗水,大娘不留你,你自己保重。”大娘也确实不敢留她。
“大娘,我初次来这里,这京畿府衙怎么走。还劳烦大娘指路与我。”姑娘想到什么事,回头问大娘。
“你要去府衙啊,那就安全了,大娘告诉你,你在这小巷出去,别上大道,沿着胡同一直朝北走,看见驿站,再转向东走,一直走别回头,看见邮驿馆,往东再走两个五十六丈就到了。门口一对大石狮子,还有一面鸣冤鼓。”这大娘怕是不识字,直接告诉姑娘衙门的位置。
“多谢大娘”
“你等下。”大娘回去拿了一个围巾,说是围巾,也就是一块破布。
“你用这个把头围上,省的那些歹人认出你。”
“多谢大娘,多谢大娘。”
这姑娘按照大娘所说,半个时辰,走到了京畿衙门。这初到京城,谁也不识,不知谁是好人谁是歹人。姑娘一看那登闻鼓,顺手拿起鼓锤用力敲击,这鸣冤总行了吧,惊动了官府,就有人保护我了。
那衙门口一人手持腰刀,朝她大喊:“何人击鼓?”
姑娘一看,此二人一人着武将袍,手持腰刀,看着装束像是捕快,身边那人,身穿官袍,头戴乌纱,在这京畿府衙门前,定是官家之人,遍朝那人大喊。
“民女冰花儿……”
冰花,水的结晶,在水似冻非冻的时候,会有一种结晶,肆意的生长,成规则的六个分支,每一分支都是相同的构造,像雪花,又比雪花有韧劲,看起来晶莹剔透,有着宝石般的光芒,在常年不见冰雪的南方,只有王公贵族才有机会在炎热的夏天看见这美丽的冰花,至于起名做冰花,那一定是美丽至极,才敢担得起这个名字。
绥国
自大周建国以来,周边众国,或多或少都被大周征讨过,这领地城池,也都多少割让了些。这绥国,南方小国,与大周以三合关为界,都城兰州,江南水乡,与大周共享兰江,是大周的上游。这国小且不善战,当年左将军季禹带兵征讨,不战而胜,绥国当即将国书献上,作为大周的臣国,每年上贡钱粮,约定两国永不就范,绥国有难,大周庇佑。
作为年年纳贡的绥国,今年有些年景不好,选不出合适的贡品,也没有那么多的贡粮。为了避免迁怒于大周皇帝,朝臣献计,不如寻一美人,献于大周皇帝,自古这英雄难过美人关。自此绥国举国上下,挑选美女,准备进贡给大周皇帝,万一大周皇帝喜欢,这封了妃子,至少也能免得几年贡品跟赋税,这一女,换一国几年赋税,这女子也算是为国效力。绥国贵族间奋力寻找,都不想把自己的孩子远嫁那周朝后宫,宠幸自然好,如若没有,那就是终身苦守空房。大家终于在民间找到一女,唤做冰花儿。次女肌肤雪白,全身晶莹剔透,如冰花儿耀眼,且长相也不是一般南蛮模样,身材丰满,凹凸有致,柳叶弯眉,一双杏眼,高鼻梁,嘟嘟嘴,看起来精致至极,让人能体验到她的美,有能激起异性莫名的保护欲。
冰花儿,从出生那天就已经注定不平凡,别人家的孩子都是白白的,黑黑的,花花的,她不一样,她是粉粉的。未出满月,通体雪白,身上的血管都看的一清二楚,家里请开算命先生,看此女生得一身好皮囊,取名冰花儿,日后定是大富大贵之人,家里人怎么也没想到,会被嫁去大周皇帝。在这个男权的时代,美人的命运从来都不是自己决定的,她的起点,决定于嫁给谁。冰花儿从没想过自己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也不敢想,也想不出。
这命运就是这么突然,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昨日还在河边洗涮,今日,已经坐上了进贡的马车。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冰花儿,对于大周的一切也仅限于听说,车队行进很慢,路过的所有地方,冰花儿也是偷偷的掀开窗帘,看着外面的风景,看着大周的风情,果然和自己家的不一样,一个北方民族,感觉更猛烈些,没有了南方的温柔和仔细。这一路上,有人照顾她,生怕伤了一点,这一国的命,全靠这一人了,来之前,已经有专门的宫内教师,教授了冰花儿所有该有的礼仪,当然,还有为国家要做的事,一旦得宠,要为国家争取利益,虽然不是贵族出身,但是从冰花上车的那一刻起,他的家人已经是贵族了,如果将来被封妃子,家人一定会高官厚禄。
车队开始整理了,所有人都换上了新衣服,连吹打的曲调都不一样了。
“这是到哪了?”冰花问随车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