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两个字说得干脆,没半点犹豫。
顾砚辞猛地抬眼,眼底的错愕都没来得及藏:“晚晚,那是INRRA……”
“我知道那是啥。”苏晚晚打断他,站起身走到桌前,双手撑着桌沿往前倾,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她眼里亮得很,带着股子专业人的傲气:“他们那项目的几个方向,我去年就在实验室摸过了。但顾砚辞,你忘了?‘新生’现在的科研平台,论临床数据、论应用场景,哪点比他们差?他们能给的资源,我们自己造不出来?”
她戳了戳他的肩膀,语气里带了点嗔怪:“再说了,这里有我最金贵的‘研究对象’啊。你每次神经信号跳升,每次能多走五十步,都是别人求不来的一手数据——抛下你去瑞士当流水线项目负责人?”她摇了摇头,唇角翘起来,带着点小得意,“那不是我苏晚晚的路子,也不划算。”
看着顾砚辞眼底慢慢亮起的光,她语气软了些,指尖轻轻刮了下他的手背:“而且我走了,谁盯着你?上次为了跟美洲资本谈判,三天没合眼,最后疼得站不起来,忘了?再来个‘劳伦斯’那样的对手,谁在你身边第一时间给你扎针缓解?”
顾砚辞胸腔里那股发紧的劲儿忽然就散了,暖流通通涌上来,顺着血管往四肢百骸钻。他伸手攥住她的手腕,指腹摩挲着她腕间那条细手链——那是他找人按神经元图谱做的,她戴了大半年没摘过。
“所以……”他声音还是哑的,带着点劫后余生的确认,“你留下?”
“我当然留下。”苏晚晚反手握紧他的手,指节都泛了白,“这里是我待惯的地方,是我们俩闯出来的地盘。‘新生’是我们的根,未来也得扎在这儿。INRRA的邀请是块好饼,但不是唯一的饼,更不是我们该吃的饼。”
她顿了顿,眼里忽然闪过道锐光:“不过这事儿倒提醒我了——‘新生’不能光闷头搞研究、做业务,得在学界有话语权。要不这样,我们自己搞个‘全球神经科技联盟’,反过来请INRRA的人来站台,不比看他们脸色强?”
顾砚辞眼底的光“唰”地亮了,那是商人闻到商机的兴奋,更是被懂自己的人戳中痒处的畅快。他攥着她的手往怀里拉了拉:“好!就这么干!咱们自己定规矩,自己搭台子!”
刚说完,桌角的内线电话响了。顾砚辞按了免提,秘书的声音传出来:“顾总,您让查的那几处宅子的资料,还有设计师出的初步草图,都发您和苏医生的加密邮箱了。”
“知道了。”顾砚辞挂了电话,转头看苏晚晚时,眼神里的锐气全化成了软意,“之前跟你说过,等这阵忙完,给你整个正经的家。不是酒店套房,也不是公司楼下的公寓,是只属于我们俩的地方。我挑了三处,你看看合不合心意。”
苏晚晚愣了愣,随即鼻尖有点发酸。她知道他忙得脚不沾地,前阵子还在跟欧洲的专利官司死磕,却没忘了这事。他规划的从来不是什么商业帝国,是两个人的日子——是早上能一起吃碗热粥,晚上能靠在沙发上看电影的地方。
“好,咱们一起看。”她弯着眼睛笑,声音轻轻的,却透着实打实的甜。
江辰站在旁边,悄悄松了口气,嘴角也跟着扬起来。他轻手轻脚地退出去,关门时特意放轻了力道——这俩人,从来都是要一起把日子过成传奇的。
落地窗外的云层还压得很低,晨间的雾霭没散,隐约能看见远处金融区的尖顶,风裹着云絮翻涌,像藏着无数暗涌。但办公室里暖黄的灯光下,两只交握的手,攥得很紧。
他们早做好了选择。
要一起守着这片疆土,也要一起把家的模样画出来。那些藏在暗处的风浪再凶,也冲不散攥在一起的手——那才是能扛住一切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