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顾砚辞的目光落在江辰手中的证物袋上。
江辰打开证物袋，里面是一个比米粒还要细小的、泛着金属光泽的微型元件。“这是在您体外引流装置的数据传输模块内部，一个极其隐蔽的冗余接口深处发现的。不是设备原装部件，是后期植入的。”
苏晚晚倒吸一口凉气：“窃听？还是定位？”
“更糟。”江辰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这是一种被动式信号中继器。它本身不发射信号，难以被常规手段探测。但它可以接收特定频段的加密指令，并在接收到指令后，短暂激活，将装置监测到的部分关键生理数据（如膀胱压力、引流频率等）进行采集，并利用装置本身的合法信号通道，进行极其短暂、伪装成正常数据包的‘夹带’式发送！”
顾砚辞的眼神瞬间冰寒刺骨！“黑水”的手，竟然早就伸到了他赖以维持基本尊严和安全的医疗设备内部！他们不仅想偷数据，还想长期、隐蔽地监控他的生理状态！
“能追踪信号接收方吗？”顾砚辞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很难。”江辰摇头，“这种被动装置激活时间极短，且利用了合法通道，混杂在海量数据中，极难被发现和追踪。但幸运的是，我们发现得早。根据沃森博士提供的‘黑水’可能使用的频段信息，我们的技术团队已经开发出了对应的屏蔽程序，可以确保这个中继器再也无法被激活，同时也不会影响设备的正常功能。”
“立刻在所有相关设备上部署屏蔽程序！”顾砚辞毫不犹豫地命令，“另外，对所有近期接触过这套设备的人员，包括制造商、配送方、安装及维护人员，进行最彻底的调查！我要知道，这颗‘钉子’是什么时候，被谁，以什么方式埋下的！”
“已经在查了！”江辰眼中闪过厉色，“初步判断，可能是在设备出厂后的某个流通环节被动了手脚。线索指向一个与‘黑水’有关联的境外医疗器械分销商。”
危机被及时发现并遏制，但暴露出的渗透深度，让每个人背脊发凉。
“这只是开始。”顾砚辞缓缓靠回椅背，闭上眼，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他们失去了直接攻击的机会，就会像跗骨之蛆，用更隐蔽、更恶心的方式来纠缠。我们必须比他们更快，更狠。”
他睁开眼，看向苏晚晚，目光深沉：“康复不能停，还要加快。我要尽快摆脱对这类外部装置的依赖。” 减少一个依赖，就减少一个被攻击的弱点。
苏晚晚重重点头：“我明白。”
他又看向江辰：“内部清洗的后续，由你全权负责，务必斩草除根。对外，放出风去，就说我因近期接连变故，身体状况急剧恶化，已无法视事，集团事务暂由执行委员会代管。”
江辰眼神一凛：“您是想……示敌以弱，引蛇出洞？”
“不仅仅是引蛇。”顾砚辞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更是要争取时间。外松内紧，我们要在所有人都以为我倒下的时候，抓紧完成两件事——我的康复，以及，为‘黑水’准备好一份……他们无法承受的‘回礼’。”
破茧的过程痛苦而漫长。
但铁壁已然筑起，利刃正在磨砺。
顾砚辞要用这争分夺秒赢来的时间，完成身体与实力的双重蜕变，然后，给予那些隐藏在阴影中的敌人，一场彻头彻尾的……毁灭性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