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灵界的等级
枯槁的手指死死攥着云尘的衣袖，那力道带着濒死之人最后的执念，仿佛要将所有未说完的话都通过这触碰传递过来。灰袍修士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从肺腑深处挤出，伴随着破碎的喘息与黑血溢出，脸上的皮肉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唯有那双浑浊的眼睛，在提及灵界格局时，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敬畏与不甘。
“灵界……等级森严……远非凡界可比……”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的朽木，每一个字都耗费着残存的生机，“修士境界……分灵仙、真仙、金仙……三阶……每阶又分初、中、后、巅峰……四境……”
云尘蹲下身，尽量让他呼吸顺畅些，指尖下意识地触碰到怀中的玄尘玉佩，感受到苏晴残魂传来的微弱波动，心中愈发凝重。他知道，这修士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是他在灵界立足的关键。
秦霜站在一旁，白衣在荒芜的风中微微飘动，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却悄然布下了一道简易的隔音阵法——蛮荒域危机四伏，这般涉及灵界核心格局的话语，若是被旁人听去，难免再生祸端。
“灵仙……是根基……”灰袍修士的目光涣散了些，似在追忆自己晋升灵仙时的风光，“凡界元婴巅峰飞升……自动晋入灵仙初期……可在灵界……灵仙不过是……蝼蚁……”他自嘲地笑了笑，牵动了胸口的伤口，剧烈地咳嗽起来，黑血溅落在干裂的土地上，瞬间浸透开来。
“蛮荒域的修士……大多是灵仙初期到中期……”他缓了缓，继续说道，“能晋入灵仙后期的……便是一方霸主……可在仙域、魔渊、妖庭面前……依旧是……待宰的羔羊……”
“仙域的修士……最低也是真仙初期……”提到仙域，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畏惧，“真仙……能引动天地法则……翻江倒海……举手投足间……可毁山填海……而金仙……”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栗，仿佛那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存在，“金仙能……掌控部分法则……寿元万载……是灵界真正的……主宰……”
云尘心中一震。他在凡界时，化神期修士便已是传说，可在灵界，化神期对应的灵仙初期，竟只是最底层的存在。真仙、金仙的实力，简直难以想象。他想起飞升时遇到的执法仙将，那便是金仙初期的修为，仅仅是威压，就让他难以喘息，若是正面抗衡，恐怕连一招都接不住。
“那……仙域、魔渊、妖庭……究竟是怎样的势力？”云尘追问道，他必须尽快摸清灵界的势力分布，才能制定后续的计划。
“仙域……在灵界中央……灵气最是纯净……仙宫林立……”灰袍修士的眼神飘向远方，似在眺望那遥不可及的地方，“掌权者是……瑶池王母……真仙后期的修为……麾下有无数真仙、金仙……执法仙将……便是她的爪牙……”
“魔渊在灵界西方……魔气滔天……”他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恐惧，“由魔渊太子统领……金仙中期的实力……麾下魔族……凶残嗜杀……血影教……便依附于魔渊……”
“妖庭在灵界东方……妖族聚居……”他顿了顿，气息更加微弱，“妖皇实力深不可测……传闻已触及金仙后期……妖族种类繁多……对人族修士……向来敌视……”
“而我们……蛮荒域……”他的目光落回眼前荒芜的土地，满是绝望，“是灵界的边缘……是被遗弃的地方……仙域流放的罪徒……魔渊遗弃的杂兵……妖庭驱赶的异类……还有我们这些……无处可去的低阶修士……都聚集在这里……”
“这里……没有规则……只有弱肉强食……”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哭腔，“为了一颗灵石……一瓶丹药……就能刀剑相向……抽取灵根……吞噬修为……是常有的事……”
云尘沉默了。他终于明白，为何这灵界与他想象中的仙域截然不同。所谓的灵界，不过是一个更大、更残酷的竞技场，实力决定一切，弱者连生存的资格都没有。
“血影教……在蛮荒域……势力极大……”灰袍修士突然抓住云尘的手，眼神变得异常急切，“他们由血影法王统领……真仙初期的修为……是魔渊太子麾下的……得力干将……”
“血影教的人……最喜欢在蛮荒域……抓捕修士……”他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恨意，“他们抽取修士的灵根……献给魔渊高层……换取魔功……我就是……被他们盯上了……”
“他们的手段……极其残忍……”他的身体开始抽搐，气息越来越微弱，“抓到修士后……会用特制的魔器……一点点剥离灵根……让你在极致的痛苦中……死去……”
云尘心中杀意渐起。血影教在凡界作恶多端，没想到在灵界更是变本加厉。他想起周明的牺牲，想起苏晴的残魂，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在灵界遇到多大的困难，都要找到血影教，为死去的人报仇。
“血影法王……对特殊的灵根……格外感兴趣……”灰袍修士的目光落在云尘身上，带着一丝异样，“你的混沌力……是传说中的本源之力……若是被他发现……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抓住你……”
“你一定要……小心……”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像是风中残烛，“不要轻易……暴露混沌力……执法仙将……也在追查异类力量……被他们抓住……下场……比死还惨……”
说完这句话，灰袍修士的头一歪，眼睛失去了所有神采，握着云尘衣袖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气息彻底断绝。
云尘静静地看着他的尸体，心中五味杂陈。这位素不相识的灵界修士，在临终前将灵界的核心信息都告知了他，算是帮了他一个大忙。他站起身，对着尸体拱了拱手：“多谢阁下告知，云尘铭记在心。若有机会，定会为你报仇，铲除血影教的恶徒。”
秦霜走上前来，看着地上的尸体，清冷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蛮荒域的修士，大多都是如此下场。要么被更强的修士斩杀，要么被血影教抓捕，能寿终正寝的，寥寥无几。”
云尘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弯腰将灰袍修士的尸体抱起，走到不远处的一片相对平整的土地上，运转混沌力，指尖凝聚出一道灰色的气流，在地上挖掘出一个土坑，将尸体轻轻放入，然后填上泥土，堆成一个简单的土坟。
“愿你安息。”云尘低声说道，心中更加坚定了活下去的决心。他不仅要找到还魂草救活苏晴，还要在这残酷的灵界中立足，铲除血影教，为所有被他们残害的修士报仇。
处理完后事，云尘与秦霜继续向西前行。沿途的景象依旧荒芜，枯木、乱石、干裂的土地，看不到一丝生机。空气中的驳杂灵气越来越浓郁，吸入体内，丹田内的混沌金丹便会微微震颤，排斥感越来越强烈。
“我想尝试运转混沌力，看看能否适应灵界的法则。”云尘对秦霜说道。他知道，一直压抑混沌力并非长久之计，想要在灵界立足，必须找到掌控混沌力的方法，哪怕只是暂时的。
秦霜停下脚步，点了点头：“也好，但需小心。选择一处隐蔽之地，避免被旁人察觉。灵界法则对混沌力的排斥极强，运转时若有不适，立刻停止。”
两人找到一处隐蔽的山洞，秦霜在洞口布下隐匿阵法，云尘则盘膝坐在山洞深处，开始尝试运转混沌力。
他深吸一口气，摒弃杂念，按照凡界的功法路线，引导混沌力在体内流转。然而，混沌力刚一运转，他就感觉到了强烈的阻力。灵界的法则如同一张无形的网，死死地压制着混沌力，每一次流转，经脉都像是被无数根细针扎刺一般，疼痛难忍。
“嗯……”云尘闷哼一声，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能感觉到，混沌力在体内运转不畅，像是陷入了泥潭，每前进一分，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而且，混沌力的性质似乎与灵界法则格格不入，运转时会产生强烈的冲突，让他的丹田阵阵刺痛。
他没有放弃，继续引导混沌力前行。他尝试着将混沌力与周围的驳杂灵气融合，希望能借助灵气的力量来抵消法则的排斥。然而，这尝试却让情况变得更糟。驳杂的灵气中夹杂着魔气、妖气，与混沌力接触后，不仅没有起到辅助作用，反而像是火上浇油，加剧了混沌力与法则的冲突。
“噗——”云尘一口鲜血喷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混沌力在体内失控，冲击着他的经脉，丹田内的混沌金丹也变得黯淡起来，仿佛随时都会溃散。
“快停止！”秦霜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急切。她察觉到山洞内的能量波动异常，连忙冲进来看，正好看到云尘吐血的一幕。
云尘立刻停止运转混沌力，盘膝而坐，闭目调息。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经脉受损严重，混沌力紊乱不堪，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怎么样？”秦霜走到他身边，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情况不太好。”云尘缓缓睁开眼睛，脸色依旧苍白，“灵界法则对混沌力的排斥远超我的想象。运转时，经脉像是被针扎一般疼痛，混沌力根本无法顺畅流转，甚至有失控的风险。”
“我早说过，混沌力是异类力量，灵界法则不会允许它存在。”秦霜说道，“在灵界，除了仙力、魔力、妖力，其他异类力量都会受到法则的排斥，混沌力作为本源之力，排斥感自然更强。”
“那该怎么办？”云尘皱眉问道。他不能一直压抑混沌力，若是遇到危险，没有混沌力的加持，仅凭星辰术，他很难应对灵界的修士或妖兽。
秦霜沉吟片刻，说道：“或许可以尝试将混沌力与星辰力融合。星辰力是天地星辰之力，与灵界法则的契合度较高。你可以尝试用星辰力包裹混沌力，减少法则的排斥，或许能勉强运转。”
云尘眼前一亮：“这是个好主意，我可以试试。”
他再次盘膝坐下，先运转星辰术，引动周围的星力。虽然蛮荒域的星力极其微弱，但在星辰术的牵引下，依旧有一丝丝银色的星力汇聚而来，融入他的体内，在经脉中流转。星辰力温和而纯净，与灵界法则的契合度确实很高，运转时没有受到任何排斥。
云尘心中一喜，继续引导星力在体内流转，待星力遍布全身经脉后，他小心翼翼地引出一丝混沌力，尝试用星力将其包裹起来。
混沌力刚一出现，就感受到了法则的强烈排斥，想要挣脱星力的包裹。云尘连忙集中精神，操控星力紧紧包裹着混沌力，缓慢地在经脉中流转。
这一次，疼痛依旧存在，但比之前单纯运转混沌力时减轻了许多。星力像是一层缓冲，隔绝了部分法则的排斥，让混沌力能够勉强在经脉中移动。
“有效果！”云尘心中一喜，继续加大星力的输出，包裹着更多的混沌力，在体内缓慢流转。他能感觉到，混沌力与星力在缓慢地融合，虽然过程极其缓慢，但确实在发生变化。
然而，好景不长。当混沌力流转到丹田附近时，法则的排斥感突然增强，星力的包裹层开始出现裂痕。云尘心中一惊，连忙想要收回混沌力，却已经来不及了。
“砰——”
一声轻微的炸响在体内响起，星力的包裹层破裂，混沌力失控，在丹田内剧烈冲击起来。云尘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气息也紊乱起来。
“还是不行。”云尘苦笑一声，停止了尝试。他能感觉到，星力虽然能起到一定的缓冲作用，但想要完全抵消法则对混沌力的排斥，还远远不够。除非他能将混沌力与星力彻底融合，形成一种新的、符合灵界法则的力量，否则根本无法在灵界自由使用混沌力。
“不要急于求成。”秦霜安慰道，“混沌力与星辰力的融合，本就是逆天之举，哪有那么容易成功。你刚到灵界，还需要时间适应，慢慢来。”
云尘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的不适。他知道秦霜说得对，想要掌控混沌力，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他需要耐心，需要时间，更需要在实践中不断摸索。
两人休息了片刻，继续向西前行。沿途，云尘偶尔会尝试用星力包裹混沌力，进行短暂的运转，虽然每次都会带来疼痛，甚至损伤经脉，但他没有放弃。每一次尝试，他都能感觉到，自己对混沌力与星力的掌控力在提升，法则的排斥感也在微弱地减弱。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不同的景象。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城池轮廓，城池由黑色的岩石筑成，高大的城墙绵延数里，城头上插着无数面灰色的旗帜，旗帜上绣着一道呼啸的风痕，正是猎风佣兵团的标志。
“那就是落风城，猎风佣兵团的总部所在地。”秦霜指着远处的城池说道。
云尘心中一喜，加快了脚步。只要加入猎风佣兵团，他就能获得一个相对安全的落脚点，获取灵界的情报与修炼资源，同时也能避开血影教与执法仙将的追查。
然而，就在他们距离落风城还有数里之遥时，云尘突然停下了脚步，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感觉到，一股微弱但熟悉的气息，正在从身后快速逼近。这气息中带着浓郁的魔气，与凡界血影教修士的气息如出一辙！
“有人在跟踪我们。”云尘沉声说道，眼神警惕地望向身后的荒芜山林。
秦霜也立刻警惕起来，运转灵力，感应着周围的动静：“是血影教的人？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
“或许是之前遇到的那名血影教修士，在临死前发出了信号。”云尘猜测道。他想起之前遇到的那名黑衣修士，腰间挂着血影教的令牌，或许在他动手时，就已经向附近的血影教分舵发送了消息。
“不止一人。”秦霜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至少有三名修士，修为都在灵仙初期，正在快速逼近。”
云尘心中一沉。三名灵仙初期的血影教修士，若是单打独斗，他或许还能应对，但在灵界法则的排斥下，他的混沌力无法完全发挥，秦霜虽然实力不弱，但面对三名修士的围攻，也未必能占到上风。
“不能让他们缠住我们。”秦霜说道，“落风城就在前方，只要进入城中，猎风佣兵团的人不会坐视不管。我们加快速度，冲进城中！”
云尘点了点头，与秦霜对视一眼，同时运转灵力，朝着落风城的方向疾驰而去。他们的速度极快，白衣与玄衣在荒芜的土地上划过两道残影。
然而，身后的血影教修士速度也不慢，紧追不舍。魔气的气息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他们的交谈声。
“那小子身上有混沌力，法王有令，务必活捉！”
“不要让他们跑了，进入落风城就麻烦了！”
“加速追击，一定要在他们进城前拦住他们！”
声音越来越近，云尘能感觉到，三名血影教修士已经追至身后百丈之内。他们手中的魔器散发出浓郁的魔气，形成三道黑色的流光，朝着云尘与秦霜射来。
“小心！”秦霜低喝一声，长剑出鞘，挽起一道白色的剑幕，将射来的魔气流光挡开。
云尘也同时出手，运转星辰术，引动星力凝聚成数道银色剑气，朝着身后的血影教修士射去，减缓他们的追击速度。
剑气与魔气碰撞，发出剧烈的爆炸声，黑色的魔气与银色的星力四散开来，将周围的枯木、乱石都炸成了齑粉。
趁着这个间隙，云尘与秦霜再次加速，距离落风城越来越近。城墙上的猎风佣兵团修士已经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探出头来，望向他们的方向。
“是猎风佣兵团的人！”秦霜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再坚持一下，我们就能安全了！”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的血影教修士突然祭出一件黑色的幡旗，幡旗在空中展开，上面刻着无数狰狞的魔纹，散发出浓郁的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