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蛮荒之地
金色的威压如同天幕倾塌，死死笼罩着荒芜的山林。秦霜拉着云尘的手腕，白衣翻飞间足尖点过枯槁的枝干，速度快得化作一道残影。执法仙将的金色战甲在天际划过刺眼的光痕，虽未真正逼近，那金仙初期的恐怖气息却如附骨之疽，让空气都变得凝滞沉重。
“执法仙将不会深入蛮荒域核心。”秦霜的声音清冷依旧，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他们视这里为污秽之地，不愿沾染上驳杂气息，但外围区域仍是险境，必须尽快进入安全范围。”
云尘咬牙跟上她的脚步，肩头的伤口还在渗血，魔气侵入的灼痛感阵阵袭来。他能清晰感受到体内混沌力的滞涩，每一次换气都牵扯着受损的经脉，灵界法则的排斥如同细密的针，扎得他五脏六腑都在隐隐作痛。方才那名血影教修士的攻击虽未致命，却让他深刻意识到，在灵界，灵仙初期的修为不过是蝼蚁般的存在。
天际的金光终于在半个时辰后渐渐隐去，执法仙将的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秦霜这才停下脚步，松开云尘的手腕，转身看向他苍白的脸色，眉头微蹙：“你的伤势需尽快处理，蛮荒域的魔气腐蚀性极强，拖延下去会伤及灵根。”
云尘点了点头，靠在一棵焦黑的枯树上坐下，运转星辰术勉强压制体内乱窜的魔气。他环顾四周，眼前的景象比之前所见更加荒芜：地面干裂成蛛网般的纹路，裸露的岩石泛着暗沉的灰黑色，稀疏的枯木扭曲如鬼爪，枝头连一片枯叶都没有。空气中的灵气浓郁得近乎粘稠，却混杂着魔气、妖气与数种不知名的浑浊能量，吸入鼻腔只觉得一阵腥甜，运转功法提纯时，丹田内的混沌金丹都在微微震颤，像是在抗拒这驳杂的能量。
“这就是灵界？”云尘低声自语，心中满是落差。在凡界时，他听闻灵界仙雾缭绕、仙宫林立，是修士梦寐以求的极乐之地，可眼前的蛮荒域，竟比凡界最贫瘠的西漠还要荒凉可怖。
秦霜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瓶丹药，抛给云尘：“这是清魔丹，可暂时压制魔气侵蚀。蛮荒域是灵界的边缘地带，灵气驳杂且混乱，是高阶修士流放罪徒、低阶修士挣扎求生的地方，与仙域判若两界。”
云尘接过丹药，倒出一粒服下。清冽的药力顺着喉咙滑下，瞬间化作一股暖流，在体内游走，驱散了部分魔气，灼痛感稍稍缓解。他看向秦霜，眼中带着一丝疑问：“你为何要救我？又为何对执法仙将如此忌惮？”
“我并非刻意救你。”秦霜转过身，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际，语气平淡，“血影教在蛮荒域作恶多端，我见之必杀。至于执法仙将……”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们是仙域的鹰犬，只认规则不认情理，我若被他们发现，下场不会比你好。”
云尘没有追问，他能感觉到秦霜身上藏着许多秘密，就像她身上那股莫名的熟悉感一样，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谜团。他收起思绪，开始专注于修复伤势。混沌力在体内缓慢流转，小心翼翼地避开灵界法则的排斥，将清魔丹的药力引导至伤口处，一点点修复受损的经脉。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乱石堆后传来一阵微弱的呻吟声，断断续续，气若游丝。
云尘瞬间警惕起来，手中悄然凝聚起一丝混沌力。蛮荒域危机四伏，任何一丝异动都可能暗藏杀机。秦霜也察觉到了异常，身影一闪便已掠至乱石堆旁，长剑出鞘，剑气直指声源处。
“别……别杀我……”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带着浓重的喘息。
云尘随后赶到，只见乱石堆中躺着一名身着灰袍的修士。他约莫五十多岁的年纪，面容枯槁，头发花白凌乱，胸口有一道狰狞的伤口，黑色的血液浸透了衣襟，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他的修为波动在灵仙初期，与方才那名血影教修士相当，却已是油尽灯枯之态。
秦霜的长剑并未收起，眼神依旧冰冷：“你是谁？为何会在此地？”
灰袍修士艰难地睁开眼睛，浑浊的目光落在云尘和秦霜身上，看到云尘身上尚未完全散去的凡界气息，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深深的绝望：“凡界……飞升者？没想到……我临死前，还能见到来自凡界的修士……”
“你遇到了什么？”云尘沉声问道，目光落在他胸口的伤口上。那伤口边缘发黑，明显是被魔器所伤，且蕴含着强烈的腐蚀之力，与他肩头的伤势同源，显然是血影教修士所为。
灰袍修士咳嗽起来，每咳一声都有黑血从嘴角溢出：“血影教……那些天杀的魔头……”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我只是路过黑风谷，就被他们拦下，他们要抽我的灵根……幸好我拼死逃脱，却也……却也活不成了……”
云尘心中一沉，看来血影教在蛮荒域的势力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庞大，竟然敢在野外随意截杀修士，抽取灵根。他想起凡界血影教的所作所为，心中杀意渐起，无论在凡界还是灵界，这血影教都是作恶多端的毒瘤。
“灵界……究竟是怎样的世界？”云尘问道，他需要尽快了解灵界的格局，否则在这危机四伏的蛮荒域，迟早会落得和眼前这修士一样的下场。
灰袍修士眼中闪过一丝追忆，随即化为苦涩的笑：“灵界……呵，不过是个更大的炼狱罢了。”他缓缓说道，声音微弱却异常清晰，“灵界修士等级森严，分为灵仙、真仙、金仙三大境界，每个境界又分初期、中期、后期、巅峰四阶。仙域、魔渊、妖庭三足鼎立，掌控着灵界的核心资源，而我们这些低阶修士，只能在蛮荒域这样的边缘地带苟延残喘。”
“仙域是高阶修士的乐园，灵气纯净，仙宫林立，可那里的修士视我们为蝼蚁，随意打杀流放；魔渊由魔族掌控，魔气滔天，杀戮不断，血影教就依附于魔渊，靠着残害修士修炼魔功；妖庭则是妖族的地盘，妖气浓郁，势力庞大，对人族修士向来敌视。”
灰袍修士喘了口气，继续说道：“蛮荒域就是个垃圾场，仙域流放的罪徒、魔渊遗弃的杂兵、妖庭驱赶的异类，还有我们这些无处可去的低阶修士，都聚集在这里。这里弱肉强食，毫无规则可言，想要活下去，要么投靠强大的势力，要么就只能靠自己的拳头。”
他看向云尘，眼中带着一丝怜悯：“小兄弟，你刚从凡界飞升，灵仙初期的修为在凡界或许是顶尖强者，但在蛮荒域，连自保都难。听我一句劝，尽快找个佣兵团加入，单打独斗，迟早会成为别人的猎物。”
“佣兵团？”云尘心中一动。
“没错。”灰袍修士点头，“蛮荒域有许多佣兵团，由散修和妖族组成，承接各种猎杀、探宝、护送的任务，以此换取修炼资源。其中最大的当属猎风佣兵团，势力遍布蛮荒域大半区域，只要加入其中，至少能避开一些无妄之灾。”
他从怀中摸索出一枚残破的令牌，令牌上刻着一道模糊的风痕，递给云尘：“这是猎风佣兵团的入门令牌，我本想……本想加入他们寻求庇护，可惜……你拿着它，或许能有些用处。”
云尘接过令牌，入手冰凉，令牌上残留着微弱的灵力波动。他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见灰袍修士的头一歪，眼睛失去了所有神采，气息彻底断绝。这位灵仙初期的修士，在灵界挣扎求生，最终还是没能逃过惨死的命运。
云尘心中一阵唏嘘，将灰袍修士的尸体埋在乱石堆后。在这弱肉强食的灵界，死亡是常态，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变得更强。他握紧手中的猎风佣兵团令牌，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无论前路有多艰难，他都必须活下去，找到还魂草，救活苏晴。
“猎风佣兵团确实是蛮荒域最稳妥的选择。”秦霜的声音在身旁响起，“他们行事相对公正，不与血影教同流合污，且势力强大，足以庇护低阶修士。我虽不隶属任何佣兵团，但与猎风佣兵团的团长有过一面之缘，或许能帮你引荐。”
云尘看向她，心中涌起一丝感激：“多谢秦姑娘。”
“无需多谢。”秦霜摇摇头，“你身怀混沌力，日后或许能帮我一个大忙。带你加入佣兵团，不过是各取所需。”她说着，转身朝着一个方向走去，“猎风佣兵团的总部在黑风谷以西的落风城，距离这里还有三日路程，我们需尽快出发，蛮荒域的夜晚格外危险。”
云尘跟上她的脚步，问道：“夜晚会有什么危险？”
“蛮荒域的妖兽在夜间会变得异常狂暴。”秦霜解释道，“它们常年吸收驳杂的灵气与魔气，性情凶残，且大多成群出没，即便是灵仙中期的修士，遇到大规模的妖兽群也难逃一死。此外，还有一些修炼邪功的散修，会在夜间猎杀落单修士，抽取灵根或夺取储物袋。”
两人一路向西而行，沿途所见愈发荒芜。偶尔能看到一些废弃的修士洞府，洞口布满蛛网与灰尘，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途中也遇到过几具修士的尸体，有的被吸干了灵根，只剩下一具干瘪的躯壳；有的则被妖兽啃噬得残缺不全，死状凄惨，让人不寒而栗。
云尘愈发谨慎，将混沌力收敛到极致，只运转星辰术感应周围的动静。他发现，随着深入蛮荒域，空气中的魔气与妖气愈发浓郁，灵界法则的排斥也似乎减弱了一些，混沌力运转起来虽仍有阻滞，却比之前顺畅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