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界通道开启的光晕在中州上空盘旋三日,如同一枚悬浮的七彩琉璃,将天地间的灵气尽数引向那道逐渐凝实的光门。云尘站在通道下方,玄尘玉佩在掌心发烫,一半温润贴着他的肌肤,另一半则隔着凡界万里山河,与青风镇老槐树下的苏晴遥遥相印。
“此去灵界,前路未卜,护界堂的事务……”周明捧着一个紫檀木盒走上前,盒中躺着三枚莹白的传讯符,符面刻满混沌纹路,“这是老夫以剩余的固基丹辅以禁地灵泉炼制的‘跨界符’,虽只能传讯三次,但能穿透灵界与凡界的壁垒。若遇生死危机,切记……”
云尘接过木盒,指尖触到符纸的瞬间,混沌力与符中灵气交融,泛起细碎的光纹。他抬头看向周明鬓角的白发,想起三年前在丹药房初遇时,这位长老看着自己提纯药渣的惊讶眼神,喉间微涩:“周长老放心,我定会查清血影教与灵界的关联,也会护好自己——毕竟苏晴还在等我回来。”
不远处,苏晴穿着一身淡青色衣裙,站在阿苍身旁。她的太阴灵体已稳定在第三层,眉心的月痕若隐若现,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银辉。察觉到云尘的目光,她快步走来,将一方叠得整齐的锦帕塞进他手中,锦帕上绣着两株缠绕的灵草,一株是代表混沌力的玄尘草,一株是象征太阴体的月心草。
“这帕子用太阴灵泉水浸泡过,能隐匿你的混沌气息,灵界魔气重,你……”苏晴的声音有些发颤,指尖捏着锦帕的一角不肯松开,“我会跟着周长老学习炼药,也会帮楚柔前辈整理焚天宫秘录,等你回来时,说不定我还能帮你炼制克制魔器的丹药。”
云尘抬手,轻轻拂去她脸颊的碎发,混沌力化作一缕温流,绕着她的手腕转了一圈,留下一道淡金色的印记:“这是‘混沌护印’,若遇魔气侵袭,它会自动护你周全。三年后灵界通道再次开启,我一定准时回来,带你去万妖谷看阿苍说的千年桃花。”
阿苍站在一旁,挠了挠头,将一个兽皮袋递过来:“师父,这是妖王前辈给的‘妖核珠’,里面藏着十颗金丹期妖兽的妖核,你在灵界要是灵气不够,捏碎一颗就能补充。还有,要是遇到妖族修士,报我的名字,万妖谷在灵界的分支多少会给点面子。”
云尘接过兽皮袋,入手沉甸甸的,袋口还残留着阿苍身上淡淡的狼妖气息。他想起初次在北域边境遇到这少年时,对方浑身是伤,却仍倔强地举着断刀反抗血影教,如今阿苍已能独当一面,甚至能为自己准备行囊,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欣慰。
“都准备好了?”宗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穿着青云宗的宗主法袍,手中握着一枚刻有“青云”二字的令牌,“此去灵界,你虽以个人身份前往,但代表的是整个凡界正道。这枚‘青云令’你带着,灵界的青云分舵虽只是末流小派,但总能为你提供一处落脚之地。”
云尘接过令牌,躬身行礼:“多谢宗主信任,弟子定不辱使命。”
宗主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扫过在场的周明、苏晴与阿苍,最终落在灵界通道上:“通道已稳定,再迟恐生变数。记住,凡界的安危系于你手,但若事不可为,保全自身最重要——我们等你回来。”
云尘点头,转身走向通道。玄尘玉佩在掌心愈发滚烫,仿佛在呼应通道那头的召唤。他一步踏入光门,身后传来苏晴的声音:“云尘,我会等你!”那声音穿透光晕,落在他耳中,化作一股暖流,顺着血脉涌入丹田。
踏入通道的瞬间,云尘只觉浑身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周围的景象瞬间变换。凡界的山川河流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沌的星云,无数光点在身边掠过,每一个光点都像是一颗星辰,散发着不同属性的灵气。
他尝试运转混沌力,却发现通道中的灵气远比凡界浓郁,且蕴含着一种从未见过的“灵韵”,混沌丹珠在丹田内剧烈旋转,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灵气,丹珠表面的纹路愈发清晰,隐隐有突破元婴期的迹象。
“这就是灵界的灵气……”云尘心中惊叹,正欲进一步炼化灵气,却突然看到前方的星云开始扭曲,无数过往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涌来。
最先出现的是父母的身影。那是在他年幼时,父亲握着他的手,教他辨认草药,母亲站在一旁,笑着递过刚烤好的饼。画面一转,是父母被血影教修士杀害的场景,母亲将玄尘玉佩塞进他手中,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他推出密室,自己则被魔气吞噬。
“爹,娘……”云尘伸出手,想要触碰画面中的父母,却只抓到一片虚无。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玄尘玉佩上,玉佩发出一阵柔和的光芒,将画面驱散。
紧接着,画面切换到青云宗杂役院。老鬼(墨渊)穿着破旧的杂役服,偷偷将一枚聚气散塞给他,低声嘱咐“灵根残缺也能修炼,别放弃”;苏晴拿着自己炼制的劣质丹药,红着脸递给他,说“这是我练手的,你别嫌弃”;林岳带人闯入听风院,将劣质丹药摔在他面前,嘲讽他“废物永远是废物”。
一幕幕画面在眼前闪过,有温暖,有屈辱,有陪伴,有背叛。云尘看着这些画面,心中的情绪如同翻江倒海,混沌力也随之波动,时而狂暴,时而柔和。他想起自己从一个灵根残缺的弃子,到如今成为凡界正道的希望,这一路的艰辛与收获,都离不开身边人的陪伴与支持。
“苏晴还在等我,周长老、宗主、阿苍……他们都在等我回去。”云尘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情绪,开始主动引导混沌力,将过往的记忆化作修炼的动力。混沌丹珠旋转得越来越快,周围的灵气疯狂涌入丹田,丹珠表面的纹路逐渐凝聚成一道完整的元婴虚影。
就在此时,通道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吸力,云尘只觉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飞去。他抬头望去,只见前方的星云逐渐凝聚成一扇巨大的石门,石门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符文闪烁着幽暗的光芒,隐约能看到门后是一片漆黑的空间。
“这是……灵界之门?”云尘心中疑惑,正欲靠近石门,却突然看到石门上的符文开始变化,浮现出一幅幅陌生的画面——灵界的蛮荒域中,无数修士在厮杀,魔气弥漫,血流成河;仙域的瑶池内,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女子(瑶池王母)正通过水镜观察着什么,水镜中赫然是凡界的中州;魔渊深处,血影教教主与一位身披黑袍的修士站在一起,手中拿着另一半玄尘玉佩的虚影,低声交谈着什么。
画面一闪而逝,石门缓缓打开,一股浓郁的灵气夹杂着淡淡的魔气扑面而来。云尘正欲踏入石门,玄尘玉佩突然爆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掌心的玉佩与石门上的符文产生共鸣,无数混沌纹路从玉佩中涌出,缠绕在他的周身。
“混沌力……终于有人能引动混沌界的力量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石门后传来,声音中带着一丝贪婪与期待,“小家伙,欢迎来到灵界——这里既是你的机缘之地,也是你的葬身之所。”
云尘心中一凛,握紧手中的青云令,混沌力在周身凝聚成一道护盾。他看向石门后漆黑的空间,隐约看到两道身影在黑暗中浮现,一道身着仙袍,气息威严,正是画面中看到的瑶池王母;另一道身披黑袍,魔气滔天,正是血影教教主。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云尘沉声问道,混沌力运转到极致,随时准备发动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