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魔气如沸腾的沥青,在分舵主周身翻涌成漩涡。爆魔丹的药力彻底爆发后,他青黑色的皮肤裂开无数细缝,暗红色的血液顺着裂缝渗出,与魔气交织成一层粘稠的护罩。血影幡被他高高举起,幡面上原本消散大半的冤魂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啸,无数虚影从周围的尸体、岩石甚至空气中钻出来,疯狂涌入幡中——那是万妖谷中被屠杀的妖族魂魄,被血影幡的魔性强行拘来,成了分舵主最后的养料。
“吼——”万魂凝聚成一头丈高的魔物,头颅是腐烂的狼首,身躯由无数扭曲的手臂缠绕而成,每根手指都长着尖锐的指甲,滴着能腐蚀岩石的黑液。魔物迈出第一步,地面就被踩出一个冒着黑烟的深坑,它张开狼嘴,喷出一道黑色的光柱,直扑向被玄龟护在身后的苏晴。
“休想伤她!”玄龟将龟甲挡在苏晴身前,石刺从龟甲边缘暴起,组成一道石墙。可光柱撞上石墙的瞬间,石墙就如冰雪遇火般融化,黑色的魔气顺着龟甲缝隙渗入,玄龟琥珀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痛苦,苍老的声音带着喘息:“这是……万魂怨力,比之前的魔气强了三倍不止……小子,你快想办法,老夫撑不了多久!”
云尘扶着苏晴,看着玄龟龟甲上不断蔓延的黑色纹路,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苏晴还在昏迷,眉心的月痕泛着微弱的银光,可那银光边缘已染上一丝黑气——是魔气顺着空气渗入,太阴灵体虽能克制魔气,却架不住魔气浓度如此之高。
“云尘大人!”阿苍拖着受伤的手臂冲过来,身后跟着几名幸存的狐妖和熊妖。他们身上都带着伤,有的手臂被魔气腐蚀得露出白骨,有的嘴角还在淌血,却依旧握着武器,眼中满是决绝,“我们来帮你!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让这魔物伤害苏晴姑娘!”
阿苍话音刚落,魔物的手臂突然伸长,抓向最近的一名狐妖。狐妖敏捷地侧身避开,可手臂上的黑液还是擦到了他的肩膀,“滋滋”声中,狐妖的肩膀瞬间被腐蚀出一个血洞,他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小五!”另一名狐妖怒吼着扑上去,手中的飞镖带着妖力刺向魔物的眼睛。魔物却不闪不避,飞镖刺中它的头颅,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痕迹,下一秒,魔物的另一只手臂就抓住了这只狐妖的脖颈,轻轻一拧,“咔嚓”一声,狐妖的头颅歪向一边,尸体被扔向云尘,带着刺鼻的魔气。
云尘接住狐妖的尸体,只觉入手冰凉——这只狐妖在潜入祭月台时曾帮他引开巡逻修士,此刻却成了魔物的牺牲品。他握紧拳头,混沌力在体内疯狂运转,可之前与分舵主激战已耗去大半,此刻只能凝聚出几道微弱的光刃,劈向魔物的手臂,却连油皮都没伤到。
“哈哈哈!没用的!”分舵主疯狂大笑,笑声中带着血沫,“这是万妖谷的魂魄!他们的怨恨越重,我的魔物就越强!你们杀的血影教修士越多,他们的怨气就越盛!你们这是在帮我!帮我凝聚更强的万魂之力!”
他说着,操控魔物的手臂横扫而过,几名熊妖来不及躲闪,被手臂上的黑液溅到,瞬间倒地抽搐,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腐烂。白发狼妖怒吼着冲上去,骨刀带着毕生妖力劈向魔物的脖颈,可刀刚碰到魔物,就被黑液腐蚀得只剩下刀柄,狼妖也被魔物一脚踩在地上,肋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长老!”阿苍目眦欲裂,冲向魔物,却被云尘一把拉住。“别去!”云尘的声音沙哑,“你不是它的对手,只会白白送死!”
“那我们怎么办?”阿苍红着眼眶,看着身边的妖族一个个倒下,“难道就看着这魔物屠杀我们,看着苏晴姑娘被它伤害吗?我们是妖族,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云尘没有回答,他看向怀中的苏晴,她眉心的月痕突然闪烁了一下,一丝微弱的银光顺着她的指尖流出,落在云尘的手背上。这丝银光带着熟悉的温暖,与他体内的混沌力产生了微弱的共鸣——是太阴灵体的力量,即使在昏迷中,苏晴也在尝试帮助他。
云尘猛地抬头,看向悬在胸前的玄尘玉佩。玉佩此刻正微微发烫,表面的混沌纹路与苏晴的银光呼应,泛着淡淡的金色。他突然想起第107章玉佩合一的场景,想起初代圣皇虚影说的“破轮回者,需聚混沌、太阴、星辰之力”——此刻,混沌力在他体内,太阴力在苏晴身上,两者虽未完全融合,却能通过玉佩产生共鸣。
“或许……可以试试将混沌力、太阴力与玉佩完全融合。”云尘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虽然冒险,却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他将苏晴轻轻放在玄龟的龟甲上,玄龟会意,调动体内剩余的妖力,在苏晴周身形成一层淡绿色的护罩,暂时阻挡魔气侵入。
云尘站起身,走到战场中央,玄尘玉佩被他举过头顶。“分舵主,你的万魂之力虽强,却终究是邪祟。混沌之力,可净化万物,今日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正道!”
分舵主冷笑一声,操控魔物扑向云尘:“正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谓的正道不过是自欺欺人!给我死!”魔物的狼首张开,黑色的光柱再次喷出,比之前更粗、更亮,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压。
云尘闭上双眼,摒除所有杂念,将体内剩余的混沌力全部注入玄尘玉佩。玉佩爆发出金色的光芒,他同时伸出手,对准苏晴眉心的月痕,轻声道:“苏晴,借我一丝太阴之力。”
昏迷中的苏晴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眉心的月痕猛地亮起,一道银色的光丝挣脱魔气的束缚,如灵蛇般飞向云尘,融入玄尘玉佩中。金与银的光芒在玉佩中交织,形成一道螺旋状的光柱,从玉佩顶端射出,直刺向黑色的光柱。
“滋——”金银光柱与黑色光柱碰撞的瞬间,空气仿佛被点燃,发出刺耳的声响。黑色光柱中的魔气不断被金银光芒净化,化作一缕缕黑烟消散,而金银光柱则在一点点向前推进,魔物的狼首开始出现裂纹,无数冤魂的惨叫声从裂缝中传出——那是被净化时的痛苦,也是解脱。
分舵主的脸色大变,疯狂地向血影幡注入魔气:“不可能!你的混沌力明明快耗尽了,怎么可能挡住我的万魂之力!这不可能!”他甚至开始燃烧自己的灵根,青黑色的皮肤下,血管暴起,如一条条黑色的小蛇在蠕动。
云尘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强行融合混沌力与太阴力,对他的经脉造成了极大的负担,可他不能停。他看着魔物身上不断消散的冤魂,看着那些被拘来的妖族魂魄在金银光芒中恢复清明,然后化作光点消散,心中的信念愈发坚定:“这些魂魄,本就不该被你操控。今日,我不仅要杀你,还要净化他们的怨恨,让他们安息!”
他猛地加大混沌力的输出,玄尘玉佩的光芒暴涨,金银光柱瞬间压制住黑色光柱,刺穿了魔物的狼首。魔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躯开始崩溃,无数冤魂从它体内逃出,在金银光芒的笼罩下,渐渐恢复平静,化作光点升入空中。
“不——我的万魂之力!”分舵主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他将血影幡猛地插入自己的丹田,“既然你要净化他们,那我就用我的丹田做炉,让他们与我融为一体!同归于尽!”
血影幡插入丹田的瞬间,分舵主的身体开始膨胀,周身的魔气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球体,将周围的碎石、尸体都吸了进去。黑色球体上的魔纹越来越亮,散发出的威压比分舵主之前强了十倍不止——他要引爆自己的丹田,与整个祭月台同归于尽。
“不好!他要自爆!”玄龟脸色大变,想要带着苏晴撤离,可黑色球体的吸力太强,龟甲都在微微震动,根本无法移动。阿苍和幸存的妖族也被吸力困住,脸上满是绝望。
云尘看着膨胀的黑色球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知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能阻止分舵主——打出那招他在玉佩合一后领悟,却从未使用过的招式,也是混沌力的终极净化之术,他将其命名为“尘灭”。
“混沌为基,太阴为引,万物归尘,邪祟尽灭——尘灭!”云尘双手结印,玄尘玉佩的光芒达到极致,金银光柱凝聚成一把巨大的光剑,悬浮在他的头顶。这把光剑带着混沌与太阴的双重力量,剑身上的纹路如星辰般闪烁,散发出净化一切邪祟的威压。
分舵主的黑色球体已经膨胀到丈许大小,他的声音从球体内传出,带着疯狂与不甘:“一起死吧!我要让你们都为我的万魂之力陪葬!血影教不会放过你们的!焚天宫老祖会为我报仇的!”
“那就让他来试试!”云尘怒吼一声,双手猛地向前一推,巨大的光剑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劈向黑色球体。
“轰——”光剑与黑色球体碰撞的瞬间,整个万妖谷都剧烈地震动起来。金银光芒如潮水般扩散,将黑色球体彻底包裹,魔气在光芒中疯狂挣扎,却只能被一点点净化。分舵主的惨叫声从球体内传出,越来越微弱,最后彻底消失。
当光芒散去,原地只剩下一个巨大的深坑,坑底铺满了被净化的白色灰烬,血影幡已经碎成了数块,散落在灰烬中,幡面上的冤魂早已不见踪影。分舵主的尸体也化作了灰烬,只有一枚黑色的魔核留在坑底,散发着微弱的魔气,被云尘随手捏碎,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云尘踉跄着后退一步,体内的混沌力和借来的太阴力几乎耗尽,经脉传来阵阵剧痛,眼前阵阵发黑。他强撑着看向玄龟和苏晴——玄龟的龟甲上布满了裂纹,却依旧护着苏晴;苏晴还在昏迷,眉心的月痕恢复了平静,银色的光芒中再无一丝黑气;阿苍和几名幸存的妖族正扶着受伤的白发狼妖,向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