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月台外围的空气,像是被凝固的铅块,每吸一口都带着刺骨的寒意与浓稠的魔气。云尘与阿苍伏在一片低矮的“魔焰草”丛中,草叶泛着诡异的黑红色,表面的绒毛吸附着细碎的魔气,稍一触碰,指尖便会传来针扎般的刺痛——这是万妖谷核心谷特有的植物,只生长在魔气与妖力交织最密集的地方,也预示着他们已离祭月台不足百丈。
前方的景象让两人心头一沉。祭月台并非寻常的高台,而是一座依托山岩修建的圆形石台,台基由巨大的黑色岩石砌成,岩石缝隙中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是凝固的血。石台周围缠绕着数十道黑紫色的魔气锁链,锁链一端固定在台基的符文柱上,另一端没入云层,隐约能看到锁链上缠绕着无数扭曲的虚影——那是被血影教抽取精血的灵体修士残魂,在魔气中痛苦挣扎,发出无声的嘶吼。
更令人心惊的是,祭月台外围笼罩着一层半透明的结界,结界表面泛着淡黑色的光晕,偶尔有低阶妖兽误闯,刚一触碰结界,便被瞬间化为飞灰,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结界上流转的符文,与第98章青云宗禁地石壁上的“血祭阵”符文有七分相似,却多了几道更古老的龟甲纹路,显然是被人用更强的力量改良过,防御更森严,也更诡异。
“那是‘血魔结界’,由血影教的魔气和蛇族的妖力共同催动,除非有血舵主或蛇无忌的令牌,否则根本无法靠近。”阿苍趴在云尘身边,声音压得极低,猩红的眼睛里满是忌惮,“我上次潜入时,连结界百米内都不敢靠近,没想到这次血影教布下了这么强的防御。”
云尘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腰间的玄尘玉佩。玉佩此刻比在枯骨崖时更烫,淡青色的玉面上,“北域万妖谷”的字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细碎的金色纹路,像是有生命般在玉面上流转,与前方结界的龟甲纹路隐隐呼应。他能感觉到,苏晴的气息就在祭月台的另一侧,隔着结界,却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她的太阴灵体气息比之前更微弱,却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波动,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拉扯,随时可能溃散。
“必须进去。”云尘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运转混沌力,淡金色的光晕在掌心凝聚,“混沌力能克制魔气,或许能暂时压制结界的防御,我们找个结界最薄弱的地方,试着闯进去。”
阿苍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的晶石——那是“探妖石”,能感应到结界的能量波动。他将晶石放在掌心,注入灵力,晶石表面立刻浮现出一道道红色的线条,线条最淡的地方,正是结界靠近山岩的一处凹陷处。
“那里,结界能量最弱,应该是山岩遮挡,导致魔气与妖力供应不足。”阿苍指着那处凹陷,“我们从那里动手,我用狼族的‘破妖刃’帮你劈开一道缝隙,你用混沌力压制魔气,应该能撑片刻。”
两人不再犹豫,借着魔焰草的掩护,猫着腰朝着结界的凹陷处移动。每走一步,脚下的土地都泛着淡淡的黑紫色,那是被魔气侵蚀多年的征兆,连杂草都长得扭曲如鬼爪。离结界还有三十丈时,云尘突然停下脚步,丹田内的混沌丹珠猛地跳动起来,掌心的混沌力竟自发地凝聚成一道淡金色的屏障——他感觉到一股古老而厚重的气息,正从结界后方的山岩中传来,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小心,有东西过来了。”云尘按住阿苍的肩膀,示意他别动。
话音刚落,前方的山岩突然传来一阵“轰隆”的巨响,岩石碎裂,一道巨大的身影从地下缓缓升起——那是一头千年玄龟,龟甲比寻常的房屋还要大,表面刻满了古老的符文,符文泛着淡淡的金光,与云尘掌心的混沌力气息如出一辙。玄龟的头颅从龟甲中伸出,比水桶还要粗,眼睛是浑浊的琥珀色,却透着洞悉世事的沧桑,四肢粗壮如石柱,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动。
“是‘镇岳玄龟’!”阿苍的声音带着震惊,甚至忘了压低音量,“传说中万妖谷的守护神兽,从上古时期就镇守在祭月台,没想到是真的!我以为只是族里长老编造的传说……”
镇岳玄龟没有理会阿苍的震惊,琥珀色的眼睛缓缓转向云尘,声音古老而厚重,像是从千年岁月中传来:“人类修士,止步。祭月台乃万妖谷核心禁地,非混沌力继承者,不得入内。”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压得云尘和阿苍几乎喘不过气。阿苍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筑基初期的修为在玄龟的威压下竟无法运转,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被玄龟的目光扫过,瞬间僵在原地,连手指都动不了。
云尘却没有后退,他能感觉到,玄龟的威压虽强,却没有恶意,反而带着一丝审视——像是在确认他的身份。他深吸一口气,运转丹田内的混沌丹珠,淡金色的混沌力从掌心溢出,缓缓笼罩全身,抵消了玄龟的威压:“前辈,我并非有意擅闯禁地,只是我的朋友被血影教掳走,囚禁在祭月台中,我必须救她。”
“血影教……”玄龟的头颅微微晃动,龟甲上的符文闪烁了一下,带着一丝怒意,“一群违背上古禁令的魔孽,竟妄图用太阴灵体打开混沌裂缝,玷污祭月台的神圣。”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云尘身上,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你身上有混沌力的气息,却很微弱,尚未完全觉醒。你真的是混沌力继承者?”
“晚辈不知何为‘混沌力继承者’,但晚辈的混沌力能吞噬魔气,克制魔修,这是晚辈在修炼中意外觉醒的力量。”云尘说着,从腰间解下玄尘玉佩,托在掌心。玉佩刚一离开衣襟,便爆发出比之前更强的金色光芒,与玄龟龟甲上的符文瞬间产生共鸣,金色的光线从玉佩和龟甲上射出,在空中交织成一道古老的图腾——那是一个由混沌气、太阴月痕和星辰组成的图案,与第98章禁地石壁上的刻字隐隐呼应。
玄龟看到玉佩和图腾,琥珀色的眼睛猛地睁大,庞大的身躯竟微微颤抖起来。他缓缓低下头,将头颅贴近地面,龟甲上的符文全部亮起,像是在行礼:“老朽见过圣皇后裔!没想到时隔千年,终于等到混沌力继承者归来!”
“圣皇后裔?”云尘愣住了,他从未听过这个称呼,玄尘玉佩是母亲临终前给他的,只说玉佩关乎他的身世,却从未提及“圣皇”二字。他看着躬身行礼的玄龟,心中满是疑惑,“前辈,晚辈不懂您的意思,什么是圣皇后裔?这玉佩又与圣皇有何关系?”
阿苍更是惊得张大了嘴巴,他从未想过,眼前这个人类修士,竟然会被万妖谷的守护神兽称为“圣皇后裔”——圣皇,那是妖族古籍中记载的上古大能,传说中曾联合人、妖、灵三族,封印了混沌裂缝,守护了九州的安宁。难道云尘的身世,与这位上古大能有关?
玄龟缓缓抬起头颅,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敬畏:“你的玄尘玉佩,乃是初代圣皇的贴身之物,蕴含着混沌本源之力。初代圣皇临终前留下遗训,若有混沌力继承者持此玉佩来到祭月台,便是圣皇后裔,老朽需全力相助,阻止混沌裂缝被再次打开。”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祭月台的方向,带着一丝凝重,“血影教的魔孽不仅想打开混沌裂缝,还想夺取祭月台深处的‘混沌之心’,那是初代圣皇封印裂缝时留下的本源力量,若是被他们夺走,后果不堪设想。”
“混沌之心……”云尘心中一动,他能感觉到,玄尘玉佩与祭月台深处的某个地方产生了强烈的共鸣,那股共鸣比苏晴的太阴灵体气息更强烈,像是在呼唤他靠近。他追问:“前辈,我的朋友苏晴,是太阴灵体,被血影教的分舵主血无常囚禁在祭月台中,您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