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青云宗丹药房的门就被推开了。晨雾像一层薄纱，裹着山间的寒气飘进来，落在排列整齐的药架上，凝出细小的水珠。云尘提着水桶，刚要去后院的井边打水，就闻到一股熟悉的药香——那是“固基丹”特有的清苦气息，混在其他药材的香气里，却格外醒目。
他脚步顿了顿，抬头看向药房深处的隔间。那里是周明长老的炼丹室，常年紧闭的木门此刻虚掩着，一缕淡金色的光芒从门缝里漏出来，映在地上，像一条细碎的金丝。自从昨夜突破筑基期后，他的五感愈发敏锐，不仅能清晰分辨药材的年份，连空气中灵气的流动都能感知得一清二楚——此刻炼丹室里，正有一股温和而凝练的灵力在缓缓运转，显然是周明长老正在炼制丹药。
“云尘，进来。”
隔间里传来周明的声音，带着几分刚炼完丹的疲惫，却依旧沉稳。云尘放下水桶，轻轻推开木门，一股更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这药香里不仅有固基丹的清苦，还夹杂着“凝神草”的甘香和“紫河车”的醇厚，显然是周明特意在丹药里加了辅助稳固修为的辅料。
周明坐在炼丹炉前的蒲团上，须发微白，脸上带着一层薄汗，手里正拿着一枚刚出炉的固基丹。丹药通体呈淡金色，表面光滑，没有一丝杂质，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看到云尘进来，他抬手将丹药放进一个莹白的玉瓶里，瓶身上刻着简单的云纹，正是上次云尘装提纯清心丹的那个瓶子。
“长老。”云尘躬身行礼，目光落在周明手边的炼丹炉上。炉口还冒着淡淡的白烟，炉壁上的阵法纹路微微发亮，显然刚结束一轮炼制。他心里有些疑惑——固基丹是筑基期修士稳固修为的常用丹药，周明长老修为早已达到金丹期，炼制固基丹做什么？
周明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然后将玉瓶推到云尘面前：“拿着吧，这瓶固基丹，是给你的。”
“给我的？”云尘愣住了，连忙推辞，“长老，这太贵重了。固基丹是筑基期修士的珍品，弟子……”
“你昨夜突破筑基期，气息虽稳，却还带着几分驳杂。”周明打断他的话，指了指他的丹田位置，眼神里带着一丝了然，“你那特殊的力量，吸收的灵气驳杂，突破后若不尽快稳固，恐怕会影响后续修炼。这瓶固基丹里，我加了凝神草和紫河车，能帮你梳理经脉里的残余灵气，让你的筑基根基更扎实。”
云尘的心猛地一暖。他突破筑基期时，虽然刻意压制了灵力波动，但还是被周明察觉到了。这位丹药房长老，不仅没有追问他“特殊力量”的来源，反而特意为他炼制了加了辅料的固基丹，这份善意，在人心叵测的内门里，显得格外珍贵。
他想起上次在丹药房，林岳买通杂役放失活丹，是周明暗中观察，没有拆穿他用混沌力转化失活丹的事；后来周明又赠予他《百草经》，里面记载的古文字和阵法，显然是为了让他能解读老鬼留下的黑色石板；现在他刚突破筑基，周明又送来固基丹——这位长老，看似只是惜才，实则一直在默默护着他。
“多谢长老。”云尘不再推辞，双手接过玉瓶，指尖触到温润的瓶身，能清晰地感觉到里面丹药传来的温和灵气，“弟子……不知该如何报答您。”
“报答谈不上。”周明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茶水是用“清心叶”泡的，清苦中带着一丝回甘，“老夫活了大半辈子，见过的弟子不计其数，像你这样灵根残缺却能踏实修炼，还懂药材、会炼药的，还是第一个。你那提纯丹药的本事，连老夫都自愧不如——上次你炼的那枚清心丹，纯度怕是超过了九成五，就是宗门里的资深丹师，也未必能做到。”
提到炼药，云尘想起自己用混沌力提纯药渣灵气的事，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长老，您早就知道弟子能用特殊力量提纯药材，对吗？”
周明没有否认，点了点头：“上次你处理废弃药渣，我就看到你指尖的淡灰色气流了。后来你炼药时转化失活丹，我也看在眼里。”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你那力量，不是魔功，也不是寻常的五行灵力，反而带着几分‘包容’的意味，能吞噬、同化驳杂的灵气，这在修真界里，可是罕见的天赋。”
云尘心里一紧，生怕周明追问下去。混沌力的秘密，他现在还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在林啸天父子虎视眈眈的情况下。
似乎察觉到他的紧张，周明笑了笑，没有继续追问：“你不用紧张，老夫对你的力量来源没有兴趣。修真界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你的机缘，是你自己的，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老夫只看重你的品性——你虽灵根残缺，却不卑不亢；被林岳刁难，却没有用特殊力量报复；拿到《百草经》后，没有急着修炼，反而先研究里面的药材知识，这份心性，比那些灵根优越却急功近利的弟子强多了。”
提到林岳，云尘的眼神沉了沉：“长老，林岳……他在小比前，可能会对弟子动手。楚柔师妹已经提醒过我，林岳联合了几位长老，准备在小比上给我扣‘魔族余孽’的罪名。”
周明的脸色微微一沉，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过了片刻，他才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冷意：“林啸天父子，在宗门里经营多年，拉拢了不少长老。李长老和王长老，早就被林啸天用‘增功散’收买了，这次肯定会帮着林岳对付你。”
“增功散？”云尘想起老鬼说的，林啸天用低阶弟子的灵根和血影教交易增功散的事，心里的怒火又升了起来，“长老，您也知道增功散的来历？”
周明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几分痛惜：“三年前，宗门里就有低阶弟子灵根衰竭的传闻，当时老夫就觉得不对劲。后来老夫的师父，也就是前丹药房长老，偷偷告诉我，增功散是血影教的邪药，需要用修士的灵根为引才能炼成。可惜当时师父身体不好，没多久就仙逝了，老夫没有证据，也奈何不了林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