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手中的太上长老令牌,在晨光中散发出温润而厚重的金光。那光芒并不刺目,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将林啸天脸上的惊慌失措映照得无所遁形。
“墨渊长老的令牌……怎么会在你手里?”有位鬓角斑白的执法堂弟子颤声问道,他握着剑柄的手微微发抖,显然对“墨渊”这个名字充满了敬畏。十年前,墨渊长老以一己之力修订宗门丹典,又在抵御蛮族入侵时立下赫赫战功,是多少青云弟子心中的楷模。可就是这样一位传奇人物,却突然被冠以“盗取丹方、私通魔道”的罪名,一夜之间从云端跌落泥潭。
老鬼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用布满老茧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令牌边缘的裂痕。那裂痕像是被利器劈砍所致,边缘还残留着淡淡的魔气侵蚀的痕迹——那是当年林啸天暗算他时留下的铁证。
“林长老,”老鬼的声音忽然变得清晰有力,不再是往日里那种含混不清的沙哑,“十年前黑风谷的月色,你还记得吗?”
林啸天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这句话刺中了痛处,脸色瞬间变得像纸一样惨白。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撞在身后的执法堂弟子身上,才勉强稳住身形。
“你……你在胡说什么!”林啸天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老东西,我看你是在杂役院待久了,脑子都糊涂了!”
“糊涂?”老鬼冷笑一声,举起手中的令牌,“那这令牌里的记忆,会不会让你清醒一点?”
话音未落,令牌上的金光突然暴涨,化作一道冲天而起的光柱,直刺云霄。紧接着,光柱中开始浮现出流动的光影,像是一幅缓缓展开的画卷——
那是十年前的黑风谷,月色如血,谷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年轻的林啸天穿着一身黑衣,正与一个身披血袍的男子对峙。那血袍男子脸上带着狰狞的疤痕,袖口绣着血影教的骷髅标志,正是当年血影教的分舵主。
“林长老,这《蚀骨魔功》可是我教镇教之宝,你用三十七个低阶弟子的灵根来换,是不是太吃亏了?”血袍分舵主把玩着手中的黑色玉简,语气中充满了戏谑。
年轻的林啸天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又带着几分狠戾:“少废话!那些废物灵根驳杂,留在宗门也是浪费资源,能助我突破金丹后期,是他们的造化!”
“哈哈,林长老果然够狠!”血袍分舵主大笑起来,将黑色玉简扔给林啸天,“成交!三日之内,我要看到那三十七名弟子出现在黑风谷北口。记住,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是你做的。”
林啸天接过玉简,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眼神阴鸷:“放心,我会让他们‘意外’失踪。”
光影到这里戛然而止,光柱缓缓消散,只留下令牌上依旧流转的金光。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刚才的画面惊呆了,执法堂的弟子们面面相觑,手中的长剑不知何时已经垂落。那三十七名低阶弟子“意外失踪”的事,当年在青云宗引起过不小的轰动,最终却因为找不到线索而不了了之。谁也没想到,这件悬案的真相竟然如此残酷——他们不是失踪,而是被自己宗门的长老当成了换取魔功的筹码!
“不……不是这样的!”林啸天突然歇斯底里地嘶吼起来,像是疯了一样,“这是幻术!是魔族的幻术!这个老东西是魔族派来的奸细,他想污蔑我!”
他一边嘶吼,一边指着老鬼,眼神疯狂而怨毒。但他的辩解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不少弟子看向他的眼神已经充满了鄙夷和愤怒,尤其是那些当年有同门在“意外失踪”名单上的弟子,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林啸天,你还要狡辩吗?”楚柔上前一步,玉笛指向林啸天,“三十七条人命,你也下得去手!你根本不配做青云宗的长老!”
“住口!”林啸天猛地转向楚柔,眼中闪过一丝杀机,“一个黄毛丫头懂什么!等我拿到宗主之位,第一个就废了你!”
这话一出,更是激起了众怒。王长老不知何时已经带着弟子赶到,听到这话,气得拂尘都在发抖:“林啸天!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觊觎宗主之位,还想残害同门!”
林啸天环顾四周,看到的全是愤怒和鄙夷的目光,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陷入了绝境。但他并不甘心就此失败,目光扫过老鬼手中的令牌,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只要杀了这个老东西,毁掉令牌,再把一切推到云尘身上,或许还有翻盘的机会!
“妖言惑众的老东西,给我死!”
林啸天突然暴喝一声,身形如电般扑向老鬼。他的金丹后期修为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周身环绕着刺目的金光,那金光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黑气,显然是《蚀骨魔功》与青云宗功法强行融合的结果。他一掌拍出,金光化作一只巨大的金色利爪,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直取老鬼的咽喉!
这一掌又快又狠,显然是想一击毙命!
所有人都没想到林啸天会突然出手,更没想到他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持有太上长老令牌的人下杀手,一时间都惊呆了。楚柔想要救援,却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灰蒙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老鬼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