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会……”红叶使的头重重砸在地上,没了声息。
苏蘅望着他的尸体,又低头看了看掌心的钥匙。门外的风还在吹,卷着兰草的清香钻进石室,却掩不住弥漫的血腥气。
她忽然想起花灵说的“凡人心性”——或许,守护自己在乎的人,就是她的“心”。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闷雷般的震动。苏蘅猛地抬头,就见石门之外的谷道里,无数藤蔓正疯狂地扭动着,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从谷口方向逼近。
她握紧钥匙,藤囊里的白莲突然绽放,花瓣上的荧光连成一片,将她护在中央。而那震动,正越来越近。石门之外的震动来得比苏蘅预想中更快。
她刚将归墟之钥塞进贴身暗袋,就听见岩壁传来指甲刮擦般的刺耳声响——那是红叶使的软剑断刃在石缝里拖行的动静。
苏蘅的后颈瞬间绷直,灵火顺着指尖窜上掌心,映得石室石壁一片暖红。
“交出来!”嘶吼声裹着腥风撞开半扇石门。
红叶使像团被血浸透的破布砸进来,左腕还挂着半截断裂的藤网,断口处翻卷着血肉。
他的右眼肿得只剩条缝,额角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却仍死死盯着苏蘅的衣襟——那里鼓起的弧度,正是归墟之钥的形状。
苏蘅后退半步,藤囊里的青藤“刷”地窜出,在她身周织成密网。
可红叶使根本不避,直接撞进藤网里,指甲深深抠进藤蔓:“夫人要这钥匙镇灵脉!你个野丫头也配......“他的声音突然变调,喉间溢出咯咯的笑,”你以为刚才的幻觉是巧合?夫人早给我下了血契,就算死......“
话音未落,三张猩红符咒从他袖中激射而出。
苏蘅瞳孔骤缩——那是赤焰夫人最擅长的“幻心符”,能勾人最恐惧的记忆。
果不其然,眼前的景象骤然扭曲:青竹村的老槐树下,族人举着火把喊“灾星”;萧砚倒在雪地里,心口插着把染血的剑;连掌心的灵火都变成了毒蛇,嘶嘶吐着信子要咬她手腕。
“噗!”苏蘅咬破舌尖,铁锈味在嘴里炸开。
她盯着红叶使身后未被幻觉污染的兰草荧光,那抹幽绿像根钉子,把她的意识钉回现实。藤网突然收紧,勒得红叶使发出闷哼:“你以为......”
“我以为你该知道,”苏蘅的灵火腾地窜高半尺,在藤网上烙出金红纹路,“灵植师的心智,从来不是靠符咒就能动摇的。”她指尖轻点,藤蔓猛地一拽,将红叶使甩向石壁。
“咔嚓!”红叶使的肩胛骨撞在石棱上,痛得他蜷缩成团。
可他的右手仍死死攥着最后一张符咒,泛青的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夫人说过......说过这钥匙能解她的......”
“能解她的寒毒?”苏蘅突然开口。
她想起前日在医馆偷听到的传闻——赤焰夫人中了西域寒毒,每月初一疼得满地打滚。
归墟之钥的虹光里,她刚看到的记忆碎片里,分明有段关于“灵脉温养”的记载,红叶使的瞳孔猛地收缩。
苏蘅乘胜追击,藤网顺着他的伤口钻进去,在血肉里织成小网:“所以她派你这个幻术高手来抢,既能追踪我,又能扰乱心智。只可惜......”她摸出腰间的止血草,碾碎了撒在红叶使的伤口上,”你根本不知道,归墟之钥认主。”
“不可能!”红叶使嘶吼着去抓苏蘅的衣襟,却被灵火烫得缩回手。他盯着自己掌心的焦痕,突然笑了:“夫人早算到你会觉醒花灵血脉!等她亲自来......”
“她来不了。”苏蘅的声音冷得像冰。她想起方才钥匙涌入的记忆——赤焰夫人的寒毒,本就是她当年为夺灵脉强行抽取地火所致。
归墟之钥的力量,只会让她的毒发得更狠。红叶使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望着苏蘅身后悬浮的兰草,那草叶正随着她的心跳轻轻颤动,突然想起夫人说过“花灵能控万草”的传言。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呸了声,血沫溅在苏蘅鞋尖:“你等着......”话音未落,他突然咬破舌尖,血雾喷在符咒上。
苏蘅的藤网瞬间被腐蚀出个洞,红叶使趁机撞开石门,消失在黑暗里。风卷着他的最后一句话飘进来:“夫人的影卫,已经包围兰心谷了......”
石室重归寂静。苏蘅靠着石壁滑坐在地,摸出归墟之钥。
它的虹光比之前暗了些,却仍在她掌心轻轻发烫,像在安抚她的心悸。远处传来夜枭的啼鸣,混着藤蔓抽打的声响——看来红叶使说的影卫,确实快到了。
她深吸口气,将钥匙重新塞进暗袋。指尖触到怀里的封印残卷,那是萧砚前日送她的古籍,边角还留着他批注的小楷。
苏蘅摸出残卷,借着灵火看清最后一页:“灵火控制术,需以草木精魄温养......”谷外传来刀剑相交的脆响。
苏蘅将残卷贴在胸口,站起身拍了拍裙角。
她望着石门外交缠的藤蔓——那些被她种下的兰草,此刻正疯了般往谷口生长,将影卫的退路缠得死死的。
“该回家了。”她轻声说。掌心的灵火忽明忽暗,像在应和她的话。
苏蘅低头看了眼残卷,又摸了摸发烫的灵火——看来,是时候试试这“灵火控制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