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花灵共鸣(1 / 2)

月光漫过御苑朱红宫墙,将满地残花镀上银边。

苏蘅盘膝坐在彼岸花王庞大的花盏中央,指尖深深陷入花瓣的褶皱里。

她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与灵识深处那片绿光里的脉动重合。

“疼……”“冷……”“救救我……”无数细碎的声音在她脑海里翻涌,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老松树的年轮里还卡着五十年前小皇子挂铜铃时蹭破的皮屑,竹丛根部的泥土里埋着太皇太后种兰草时掉的翡翠簪头,就连被踩碎的野薄荷都在呜咽,它的断茎还沾着昨夜宫娥的胭脂香。 这些鲜活的记忆裹着恐惧与痛苦,像潮水般漫过她的意识海。

她喉间泛起腥甜,后颈的金纹却烧得更旺了。三个月前在青竹村被丢进乱葬岗时,她也是这样疼;半年前被继母推下冰湖时,她也是这样冷。

可那时候她只能咬着牙蜷缩成一团,听着族人骂“灾星”“克死爹娘还要害人”。但现在——她睫毛轻颤,金纹从额头漫到眼尾,像两簇跳动的火苗,“现在我有手,有脚,有能救你们的力量。”

她轻声呢喃,像是说给灵识里的草木听,又像是说给曾经的自己听:“我会救你们……这一次,我不再逃。”

随着这声承诺,金纹突然如活物般顺着她的手臂钻进彼岸花王体内。千年花王的根茎发出低沉的震颤,像是古钟被敲响第一声。

萧砚站在十步外,握剑的手紧了又松。

他看见御苑东南角的枯玫瑰突然抖落枯枝,胭脂色的花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胀大、绽开;西边那株被虫蛀得只剩半截的银杏,褐色的树皮裂开细小的缝,嫩绿的芽尖正顶开死皮钻出来;就连被尸花蛊侵蚀得发黑的牡丹丛,叶片上的黑斑也在一寸寸褪去,露出底下健康的翠色。

“世子!”陆骁突然低喝。

萧砚转头,正看见赤焰夫人不知何时挣开了他的钳制,此刻正站在三丈外的宫墙上,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她指尖捏着枚暗红蛊虫,那虫身布满细密的倒刺,在她掌心挣扎时,竟渗出一缕缕黑血。

“有趣。”赤焰夫人的声音像碎冰划过瓷碗,她盯着苏蘅额间的金纹,嘴角扯出扭曲的笑,“看来你是真的觉醒了……花灵转世。”她突然用力一捏,蛊虫在掌心爆开,黑血溅在青瓦上,滋滋冒着青烟。

萧砚的瞳孔骤缩。

他闻到空气中泛起腐肉般的腥气,抬头便见东南方的天空被黑雾笼罩,那些刚恢复生机的草木突然剧烈摇晃——玫瑰的花瓣开始焦黑卷曲,银杏的新芽瞬间蔫成褐色,就连彼岸花王的金芒都暗了几分。

苏蘅在灵识里打了个寒颤。

她能感觉到那些刚被安抚的草木再次陷入恐慌,像是被暴雨拍打的雏鸟。黑雾裹着腐毒涌进她的灵识海,烫得她几乎要松开与花王的联系。

可就在这时,彼岸花王的意识突然清晰地撞进她脑海:“别怕,用你的心……它们信你。” 她咬着唇,舌尖尝到血味。那些曾被她救过的草木记忆突然涌来——青竹村村口的老槐树为她挡过暴雨,县主府里的药菊曾替她解过毒,萧砚送她的那株雪梅,在冬夜里为她暖过手。

她突然笑了,金纹在脸上流动成奇异的纹路。“原来……”她轻声说,“你们一直都在。” 灵识海里的绿光突然暴涨。那些草木的光点不再是慌乱的流萤,而是汇集成一条璀璨的河,托着她的意识逆流而上。

黑雾在绿光前如同冰雪遇阳,滋滋消散。

赤焰夫人的冷笑僵在脸上,她看见自己释放的尸花毒素被一团金光绞碎,而苏蘅额间的金纹,此刻正亮得刺目。

萧砚握紧了剑,却没有动。他望着那团金光里的身影,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蹲在青竹村的破庙前,用野草给受伤的兔子包扎。

那时她的眼睛也是这样亮,像是藏着整个春天。

“夫人,该走了。”墙下传来阴恻恻的男声。

赤焰夫人猛地回头,却见暗卫的信号火已经在西角楼升起。

她盯着苏蘅的方向又看了片刻,突然将染血的帕子掷向地面。帕子展开时,几缕黑丝飘落,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幽蓝。

苏蘅在灵识里皱起眉。她感觉到那缕黑丝里藏着更阴毒的咒,可还没等她细想,彼岸花王的声音再次响起:“记住我教你的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