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那眼珠子跟探照灯似的，在那几个包装得花里胡哨的礼盒上来回扫了好几趟，最后先锁定了苏菲跟前那个方方正正、裹着暗灰色包装纸、瞅着就透着一股子沉稳扎实劲儿的盒子。
“苏大小姐，您先请！您先请！”林野搓着手，屁颠屁颠地凑过去，脸上堆着那招牌式的贱笑，“让哥们儿开开眼，您这练家子出手，肯定不是凡品！是削铁如泥的宝剑啊，还是能让人一夜变成绝世高手的武功秘籍？”
苏菲抱着胳膊，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还是把盒子往前推了推：“少废话，自己拆。但愿待会儿你还能这么油嘴滑舌。”
“得令！”林野嘿嘿一乐，手上动作快得像抽风，三下五除二就把那看着挺高档的包装纸给撕扯了个稀巴烂，露出待地掀开盒盖，里面静静躺着的，并不是他预想中的寒光闪闪的神兵利器，或者啥泛黄的古籍秘本，而是一件折叠得整整齐齐、颜色是那种不起眼的深灰色、材质看起来有点特别的……衣服？
“这……这啥玩意儿？”林野把东西拎起来，抖落开，发现是件看起来像是贴身穿的紧身内衣或者打底衫。入手感觉冰凉丝滑，跟摸某种高级丝绸似的，但又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韧劲儿和厚度，掂量一下分量却挺轻巧，几乎感觉不到多少重量。衣服表面光溜溜的，没有任何花纹或者logo，朴素得有点过分。但要是凑近了仔细看，能在胸口、后背心、肩膀、胳膊肘还有膝盖这些关键部位，隐约瞅见一些细密得几乎跟布料纹理完全融为一体的、像是某种微型电路又像是古老符文的暗色纹路，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软甲。”苏菲言简意赅，就吐了俩字，“贴身穿的。”
“软甲？”林野拎着这件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点其貌不扬的衣服，翻来覆去地打量，还用手指头使劲捏了捏、戳了戳，“就这？看着薄溜溜的，也不像多结实啊？能扛得住刀子划拉还是子弹崩？苏大小姐，不是哥们儿说你，你这礼物……是不是有点太朴实无华了？还不如直接请我去楼下新开的那家川菜馆子撮一顿来得实在呢……”
他话还没说完，嘴皮子还在那嘚啵嘚，苏菲已经懒得跟他废话了。只见她手腕一翻，“唰”地一下，寒光乍现，那把总是别在她后腰的特制合金匕首已经握在了手中——不是那柄沉重无比的【沉岳】，但锋锐程度也绝对不容小觑。她眼神一凝，匕首带着一股短促的破空声，直接就朝着林野手里拎着的软甲小臂位置狠狠扎了过去！
“我靠！你来真的啊！”林野吓得怪叫一声，差点条件反射把软甲当暗器给扔出去。
只听“嗤”的一声，像是钝器戳进厚实皮革的闷响。匕首那闪着寒光的尖端结结实实地钉在了软甲上，预想中布料被轻易撕裂的场景并没有出现！那深灰色的面料只是被强大的冲击力压迫着，向内凹陷了一个小坑，紧接着，一股柔韧却异常强大的反震力量猛地从接触点爆发出来，硬生生将苏菲握着的匕首给弹开了少许，刀尖甚至偏离了原来的落点！苏菲这一下虽然没动用真气、也没使上十成的力气，但以她的身手和这匕首的锋利，换做市面上最好的防弹衣，估计也得被戳个对穿或者留下个难以修复的深洞。可眼前这件软甲，被扎中的地方除了那个因为受力而暂时存在的凹陷之外，表面竟然完好无损，连根纤维都没断，更别提什么白印子了！
“诶？！卧槽？！”林野的眼珠子瞬间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他赶紧把软甲抢似的拽到自己眼前，凑近了仔细端详，手指头在那被戳过的地方来回摩挲，一脸的难以置信，“真他娘的神了！这玩意儿……这玩意儿有点意思啊！硬邦邦的戳不动？”
苏菲手腕一抖，利落地将匕首收回鞘中，脸上还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但语气里多少带了点解释的意思：“没那么简单。光是硬扛冲击，震动也能把你内脏震伤。这东西，是我找了我家以前合作过的一个顶尖材料实验室，利用了一些……嗯，你从紫龙山带回来的那些矿石碎片的特殊能量导性和物理特性，把它们微米化之后，掺入了一种新型的多层复合智能纤维里纺织而成的。”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更专业的语言，但最终还是用比较直白的方式说了出来：“简单的说，它本身的纤维结构就能分散和吸收大部分的冲击动能。而且，里面还嵌入了键盘帮忙设计、用那些能量碎片作为核心的微型缓冲矩阵和能量分散模块。遭到攻击时，这些模块会被激活，形成一个临时的、小范围的力场，进一步偏转和消耗冲击力。所以它看起来只是凹陷，实际上大部分力量已经被化解掉了。”
看到林野还是一脸“虽然听不懂但是好像很牛逼”的表情，苏菲想了想，又补充道：“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个主动式和被动式防御结合的玩意儿。不是光靠材料硬扛。”
她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指着软甲上那些若隐若现的暗纹：“这些纹路，不全是装饰。一部分是能量导流回路，另一部分……我参考了一些古武里面内甲的结构，做了一些调整，能更好地贴合身体关节和发力肌肉群，尽量不影响灵活性。大部分的设计草图、材料选择、还有后期的测试，我都亲自盯着，甚至上手改过很多次。”
林野听着苏菲这番算不上热情洋溢、甚至有点干巴巴的解释，再看看手里这件摸着冰凉、实则蕴含着高科技和古武智慧的软甲，心里头那点插科打诨的心思慢慢消停了。他能想象到，苏菲为了弄出这么一件玩意儿，得动用了多少她苏家的人脉关系去跟那个听起来就很高端的实验室打交道，得跟键盘那个技术宅反反复复沟通那些玄乎的能量矩阵和缓冲原理，还得亲自参与一次次枯燥又可能危险的测试，就为了调整到一个最合适的防护效果和穿着体验。这礼物，外表看着一点都不起眼，甚至有点土，但里面藏着的心思和功夫，还有那份实实在在为他小命着想的用意，沉甸甸的。
“可以啊！苏大小姐！不，苏菲！够意思！太够意思了！”林野把软甲紧紧抱在怀里，用手掌感受着那奇特的材质，脸上又露出了笑容，但这次不再是纯粹的贱笑，眼神里明显多了几分郑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触动，“这礼物牛逼！太实用了！哥们儿喜欢！以后出门干架……啊不是，是执行维护世界和平的重大任务时，就指着它保命了！嘿嘿，安全感瞬间爆棚！”
他越说越兴奋，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又抬头瞅了瞅苏菲，突然眼珠子一转，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那什么……你看这礼物这么贴心，要不……哥们儿现在就去里屋换上，让你亲眼鉴定一下合不合身？也看看这玩意儿穿上到底帅不帅？”
说着，他作势就要去解自己裤腰带上的扣子。
“滚！找打是吧！”苏菲脸一红，羞恼交加，抬脚就朝着林野的屁股踹了过去，动作又快又狠。
林野早就防着她这一手，怪叫一声，抱着软甲盒子灵活地往旁边一跳，险险躲开了那只带着风声的脚，嘴里还不忘占便宜：“哎哟喂，看看怎么了？又不会少块肉！哥们儿这是信任你，让你当第一个鉴赏师……”
苏菲气得又想上前动手，林野赶紧抱着盒子躲到桌子另一边，哈哈大笑着告饶：“行了行了，不开玩笑了！谢了啊，苏菲！真的，这礼物……哥们儿记心里了！”
他这最后一句，收起了嬉皮笑脸，说得挺认真。那声“苏菲”，也比平时那拖着长音、带着调侃的“苏大小姐”听起来顺耳多了，也真诚多了。
苏菲看着他抱着盒子那副小心翼翼又有点嘚瑟的样子，哼了一声，把脸扭到一边，懒得再看他。但转过身去的瞬间，她那总是紧抿着的嘴角，还是控制不住地，微微向上翘起了一个小小的、连她自己可能都没太察觉的弧度。
这第一份礼物，没整那些虚头巴脑的花架子，就这么实实在在、沉甸甸地砸在了林野心坎上。他抱着那个装着软甲的盒子，感觉比抱着一箱子金条还满足。目光再次投向桌上剩下的两个礼盒时，心里的期待感更是像充了气的气球一样，呼呼地往上蹿。这破生日，好像……还真他娘的有点过头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