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一万羽林重骑如同决堤的钢铁洪流,瞬间加速!沉重的马蹄踏碎了冻土,卷起漫天雪尘。人马俱甲的重量赋予了他们无与伦比的冲击力,如同移动的城墙,狠狠撞向惊慌失措的护粮联军骑兵!
“噗嗤!”“咔嚓!”
利刃破甲、骨骼碎裂的声响瞬间成为主旋律!羽林重骑的丈八马槊借着战马冲刺的巨大动能,轻易洞穿了联军轻骑简陋的镶铁皮甲!虎豹骑的具装重骑尚能凭借精良重甲勉强格挡一二,但那些普通轻骑,在羽林军锋锐的槊锋和沉重的马蹄践踏下,如同朽木般被撕碎、踩扁!阵型瞬间被凿穿!
王漳一马当先,马槊如毒龙般探出,精准地将一名试图组织抵抗的联军骑将挑飞!滚烫的鲜血溅在他冰冷的铁面甲上。他没有丝毫停顿,带着亲卫如同一柄烧红的尖刀,直插粮队核心!
“掷火油!放火箭!”命令简洁有力。
无数点燃的火油罐被奋力掷向粮车!火箭如同飞蝗般射向堆积如山的粮袋!干燥的粮食遇火即燃!顷刻间,颍阴古道上烈焰腾空!浓烟滚滚!拉车的牛马受惊狂窜,将着火的粮车拖得四处翻滚,引燃了更多的车辆和路旁的枯草!护粮的联军步卒哭爹喊娘,四散奔逃。
王漳勒住战马,冰冷的铁面甲下,目光扫过一片火海和狼藉的尸体。他调转马头,马槊指向下一个目标,声音透过面甲传出,带着金属的铿锵:“撤!目标,舞阴方向!”钢铁洪流毫不停留,卷起烟尘,迅速消失在古道的另一头,留下身后一片冲天的火光和绝望的哀嚎。
几乎与此同时,舞阴城外,一座依托废弃坞堡临时扩建的粮秣转运点。
“快!动作快!把粮袋都搬进堡里!晋骑随时可能……”督粮官声嘶力竭的催促戛然而止。他惊恐地望向西北方——那里,一股更加迅疾、更加狂野的烟尘正席卷而来!烟尘前方,是无数剽悍的轻骑兵,战马奔腾间带着塞外草原特有的狂放气息。为首一将,正是晋国公次子、北庭都护王泽!
“北庭狼骑!是王泽!”绝望的呼喊响起。
王泽面色沉静,眼神锐利如鹰。他没有丝毫多余的命令,只是将手中特制的加长横刀向前一挥!身后一万北庭轻骑如同闻到血腥味的狼群,爆发出震天的呼啸,以惊人的速度瞬间散开,形成一张巨大的包围网,将整个转运点和试图护卫的数千联军步骑(其中混杂着部分袁绍的河北步卒和少量骑兵)死死兜住!
箭雨首先覆盖而下!北庭轻骑在马背上娴熟地开弓放箭,箭矢刁钻狠辣,专射无甲或轻甲的步卒和挽马。惨叫声中,外围的护卫瞬间倒下大片。
“杀进去!焚粮!”王泽一夹马腹,战马如离弦之箭冲出。他身后的北庭狼骑挥舞着弯刀或长矛,如同旋风般卷入混乱的联军步骑之中。这些来自北疆苦寒之地、与匈奴鲜卑血火搏杀中淬炼出来的战士,骑术精湛,刀法狠辣,更兼配合默契。联军步卒的阵列在北庭轻骑反复的穿插切割下,迅速崩溃。
王泽亲率精锐直扑坞堡大门!数名试图关闭大门的河北军士被他一刀连人带矛斩断!他身后的骑士将早已准备好的火油罐奋力掷入堡内堆积如山的粮袋之中!
“轰!”烈焰瞬间吞噬了这座临时粮仓!火光映红了王泽年轻而坚毅的脸庞,也映红了远处匆匆赶来救援的一支打着“颜”字旗号的袁军骑兵那惊怒交加的面容——颜良的援兵,终究晚了一步。
……
类似的场景,在数百里长的几条主要粮道上反复上演。吕布的并州狼骑在淯水河畔神出鬼没,一击即走,留下遍地燃烧的粮车和伏尸;马超的西凉铁鹞如狂风般掠过谯郡外围,将曹操新征集的粮队冲得七零八落;郭淮的并州狼骑在颍水北岸与一支护粮的虎豹骑精锐硬撼,虽未全胜,却也成功焚毁了半数粮车,自身利用地形从容退走;王栓的河西锐骑如同沙漠中的幽灵,在襄城附近反复袭扰,令许昌西门户风声鹤唳;王汴率领的另一部羽林军在西线武关道设伏,重创了刘备从荆南新征调的一支运粮队……
四国联军倾尽全力集结的十一万骑兵,如同陷入了一片巨大的、无形的泥沼。他们兵力虽众,却因来自不同体系,号令难以真正协同,更因粮道漫长,处处需要设防,反而被晋军十六支精于骑战、来去如风、战术灵活且装备精良(尤其是羽林、虎豹、狼骑等核心)的万骑精锐死死拖住,疲于奔命。晋军铁骑根本不与联军主力骑兵寻求决战,他们如同最狡猾的狼群,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和更胜一筹的机动性,专挑薄弱处下手,焚粮毁道,一击即走。联军骑兵往往闻讯赶到时,看到的只有冲天烈焰和遍地狼藉的尸骸。
博望山前,联军的步兵攻势已持续了整整十三日。
尸体,无穷无尽的尸体,层层叠叠地堆积在晋军壁垒前的每一道壕沟、每一段矮墙下。鲜血浸透了冻土,又在严寒中冻结,形成一片片滑腻而恐怖的暗红色冰坡。后续冲锋的士兵,几乎是在踩着由同袍血肉冻结而成的阶梯向上攀爬。
“杀啊!攻上去!”张飞须发戟张,声如巨雷,亲自挥舞着丈八蛇矛,率领一队白毦兵猛攻一处被霹雳车砸塌的寨墙缺口。他勇猛绝伦,蛇矛翻飞,接连挑飞数名晋军士卒。
“强弩攒射!目标,敌酋!”负责这段防线的奋武营校尉梁兴(金城系降将)厉声嘶吼。
“嗡!”一片密集到令人窒息的弩弦震鸣!数十支破甲重箭如同毒蜂般,瞬间笼罩了张飞所在的位置!
“三将军小心!”亲卫嘶吼着扑上。
“噗噗噗!”数名亲卫瞬间被射成了刺猬!张飞怒吼一声,蛇矛舞得泼水不进,格飞数箭,但一支刁钻的三棱弩箭还是擦着他的铁盔边缘掠过,带起一溜火星,在他脸颊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身形一个趔趄。
“狗贼!”张飞暴怒,还想再冲,却被左右死死拉住。晋军壁垒后,一排排闪着寒光的弩机正冷冷地瞄准着他。
“顶住!大戟士!填平那道壕沟!”另一侧,袁绍几乎是在咆哮。他亲眼看着自己耗费巨资打造的重甲精锐——大戟士,在晋军壁垒前那片被尸体和冰血混合物填满的壕沟里艰难跋涉。不断有士兵被壁垒上射下的冷箭或砸下的礌石击中,沉重的铁甲让他们倒下后就再也难以爬起。尸体,更多的尸体被后续的士兵麻木地推入壕沟,成为垫脚之物。惨烈的景象,让这位四世三公的枭雄也感到一阵阵心悸。
夏侯惇独眼圆睁,亲自督战青州兵猛攻一处看似薄弱的山坳。“冲上去!先登者……”他的吼声未落。
“嘣——!”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那是三弓床弩特有的咆哮!一支裹挟着毁灭力量的巨型弩枪,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呜咽,如同死神的投矛,瞬间跨越数百步的距离!
“将军小心!”亲卫的嘶喊带着绝望。
夏侯惇本能地侧身举盾!
“轰咔!”精铁包边的厚重盾牌如同朽木般被洞穿、碎裂!弩枪余势未衰,狠狠撞在夏侯惇左肩的兽头吞肩护甲上!
“噗!”血光迸现!
“啊——!”夏侯惇发出一声凄厉非人的惨嚎,整个人如同被巨锤击中,从战马上倒飞出去!左肩连同小半个臂膀,竟被那恐怖的弩枪硬生生撕扯开来!破碎的甲叶、断裂的骨骼、喷涌的血肉混杂在一起!这位曹操麾下头号猛将,瞬间重伤濒死!
“元让(夏侯惇字)!”后方观战的曹操,目眦欲裂,手中的马鞭瞬间捏断!
主将重伤,青州兵的攻势顿时一滞。
十三日!整整十三日不眠不休、不计代价的猛攻!七十万联军在博望山前抛下了超过十万具尸体!山前那片广阔的缓坡,早已被层层叠叠的尸骸和凝固的暗红冰层所覆盖,几乎找不到下脚之地。刺鼻的血腥和焦臭弥漫在冰冷的空气中,挥之不去。然而,晋军的防线,依旧如同浸透了鲜血却更加狰狞的铁壁,巍然矗立!壁垒上,那玄底金边的“晋”字大旗,在弥漫着硝烟与血腥的风中,猎猎作响,冰冷地俯视着山下那片由尸骸和无边绝望构成的死亡之原。
后方粮道上,冲天的火光依旧此起彼伏。护粮的十一万联军骑兵,如同救火队般四处奔忙,却处处慢人一步,被晋军十六路精骑的游击战术拖得精疲力竭,焦头烂额。粮秣的损失,每一天都在加剧。前线士兵的口粮,已在曹操的严令下一减再减。饥饿的阴影,如同瘟疫般,开始在这支庞大的联军中无声蔓延。博望山,这座流淌着鲜血与烈焰的山峦,已然化为一个深不见底的血肉磨盘,正贪婪地吞噬着四国最后的气运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