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盐铁专卖,尤需严查私贩,确保大利归公。”
“诺!”
“工曹掾马钧(字德衡)。”
马钧连忙上前,口齿虽不甚清,但眼中光芒灼灼,由属官高声代禀:“主…主公!长安新城,宫阙官署,墙体…皆已砌筑过半!引水之永安、清明二渠…主干陶管铺设完毕,支渠…正通闾里!东、西市…商肆基址夯实,首批徙民五千户…屋舍梁柱已立!龙首原忠烈祠…主体告竣,黄金台…九丈高台金顶已覆!至…至夏末,必可初成气象!”
“龙首原宫阙,可暂缓。忠烈祠、黄金台需速成。徙民屋舍,务求坚固,不可草率。”
“诺…诺!”
“户曹掾崔琰(字季珪)。”
崔琰肃容出列,手持厚册:“主公!建安元年正月核验,十五郡在册编户齐民,总计六百一十万口!较去岁增二十万口,多为新附陇西、武都编户之民及自然增长。授田、丁口、流民安置诸务,皆循旧章,有条不紊。”
“归化胡民,尤需善加引导,授田编户,使其渐同汉民。若有冥顽,自有法曹《朔五律》伺候。”
“臣明白!”
“法曹掾苏则(字文师)。”
苏则持卷上前:“《朔五律》推行十五郡,讼狱年减四成。今岁增派法曹吏至陇西、武都新附诸县,尤重宣讲律令,处置羌汉纠纷。凡涉羌乱之案,皆依主公《平羌令》及律法严办,绝不姑息!”
“嗯。乱世重典,新地尤需严刑峻法以定人心。但亦不可滥刑,需明正典刑。”
“吏曹掾陈宫(字公台)。”
陈宫拱手:“十五郡文吏县官,总计四千二百员。去岁考课,上等者三百七十六人,已擢升边郡要职或调入中枢历练。劣等者一百零五人,或黜落或罚俸。今岁开春,崇文馆高阶班又有三百学子卒业,正由吏曹考核,择优补入各郡为吏。”
“吏治乃根本。考课黜陟,务必至公。崇文馆学子,需下放郡县历练,不可骤升高位。”
“礼曹掾孙乾(字公佑)。”
孙乾持礼册:“主公,忠烈祠大祭仪轨已拟定,黄金台落成典礼章程亦备。另,今岁春祭山川、秋祭社稷,皆循旧例,增献新收嘉禾,以告神只。”
“忠烈祠首祭,务必隆重。阵亡将士名录,兵曹需速核验呈报,不得遗漏一人。”
“牧曹掾张牧(字子育)。”
张牧声音洪亮:“官牧现存栏:战马六万八千匹!驮马驽马十五万匹!牛三十三万头!羊一百八十万只!雁门新苑今春可增育良驹七千!推行《草场轮牧令》,河西新拓草场丰茂,牲畜膘情远胜往年!”
“战马乃军国重器。雁门新苑,需再增拨钱粮匠户,务求精进。”
“军器监监正郑浑(字文公)。”
郑浑持甲上前:“禀主公!去岁奉令扩匠户、增水坊,今铁札重甲月产已达一千二百副!累库存一万五千副!禁军十四万战兵,已全员换装完毕!今岁起,可全力为镇军、屯田军打造嵌铁皮甲及强弓劲弩!破甲箭簇月产五十万支,库存箭簇逾五百万!攻城器械坊日夜赶工,云梯、冲车、投石机部件充足!”
“善!镇军九万之皮甲换装,需加紧。库存箭簇,分储各郡武库,以备不虞。”
“矿监监正孙墨(字子砚)。”
孙墨年轻却沉稳:“六十二处矿场运转如常。太原西山新开大铁矿脉,月供铁料已增至十五万斤!陇西狄道新附数处铜矿,正勘验储量,不日可增采!军工所需,绝无匮乏!”
“陇西新矿,需派得力干员并屯田军护矿,谨防羌氐残部袭扰。”
王康立于高阶,一条条关乎国计民生的奏报流水般传入耳中。六百一十万口生民,十亿钱府库,六万八千匹战马,一千二百副月产铁甲,五百万支箭簇……这些枯燥的数字背后,是并司十五郡如同精密的巨兽,在秩序之下蓬勃运转的力量。建安新元,这头巨兽的筋骨正被锻造得愈发强健。
他步出节堂,建安元年的阳光温暖地洒在长安城的屋宇街巷上。远处龙首原,黄金台的金顶在晴空下熠熠生辉,忠烈祠的轮廓已显庄严。近处坊市间,新迁入的百姓正忙着修葺屋舍,货郎的叫卖声夹杂着孩童的嬉闹传来。深青色的“骠骑将军王”字大旗,在将军府门楼上高高飘扬,沉静地俯瞰着这片在铁血与深耕中日益坚实的土地。陇西的杀伐令,中原的尔虞我诈,河北的生死搏杀,此刻都化作了这深青色旌旗下,无声累积的、足以碾碎一切障碍的磅礴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