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记忆中那个疯疯癫癫的沈清歌。而是传闻中在豫州雷厉风行、活人无数、敢与钦差正面抗衡的“云娘娘”,是那个冷静到近乎冷酷、却能送出这瓶“救命药”和这句“催命符”的女人!
她嫁给了谢景行…那个同样功高震主、被皇帝视为眼中钉的男人。
他们联手了。
他们选中了他。
为什么?因为他够“疯”?因为他同样被那个男人逼到了绝路?因为他…是最好利用也最好抛弃的那把刀?
“呃啊——!”
萧绝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石案上!指骨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胸腔里翻涌着暴戾的毁灭欲和冰冷的恐惧,两种极端情绪疯狂撕扯,几乎要将他整个人从中劈开!
他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濒死凶兽,在狭窄的密室内来回暴走,玄色蟒袍的下摆狂乱地扫过地面,带起阵阵阴风。
合作?那是与虎谋皮!
拒绝?继续在这活死人墓里腐烂发臭?
告发他们?向那个从未给过他半分温情的皇帝摇尾乞怜?
每一个选择,都通往地狱!
脚步猛地顿住。
他缓缓抬起鲜血淋漓的手,凑到眼前,舌尖舔过温热的血珠,眼底的混乱与挣扎如同潮水般褪去,沉淀为一种极致疯狂后的、令人胆寒的平静。
他再次看向那枚药瓶。
云舒送来的,是药。
更是答案。
这腐朽的王朝,早已无药可医。
唯有…刮骨疗毒!浴火重生!
窗外,夜空骤然划过一道惨白的闪电,瞬间照亮密室,映出萧绝苍白脸上那双亮得骇人、燃烧着熊熊野火的眸子!
紧接着,滚雷炸响!轰隆隆——!
仿佛天公都在为他这离经叛道的念头震怒。
萧绝却缓缓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妖异癫狂、却又冰冷决绝的笑意。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枚染着他鲜血的药瓶,紧紧攥入掌心,如同握住了唯一能劈开这无尽黑暗的…利刃。
皇兄,这龙椅你坐了这么久…该换你的疯弟弟来…坐坐看了!
一夜惊雷,暴雨滂沱。
密室地砖上,只余下一串染血的、焦灼的脚印,和一个…石破天惊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