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通知王员外、赵家主,若钦差问起,便说侯府采购物资皆是市价,甚至…略高于市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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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提前给几位关键乡绅进行了“培训”,如何应对盘问,如何“不经意”地透露侯府行事如何“合规”,如何“诉苦”地方艰难。
谢景行则负责应对另一重压力。
李御史试图绕过侯府,直接“询问”参与工程的底层胥吏乃至民夫,想从他们嘴里撬出些“强征民夫”、“克扣粮饷”的“实证”。
他刚把两个战战兢兢的工头叫到临时公廨,话未问两句,谢景行便带着一队亲兵,挎着刀,直接闯了进来。
玄甲寒刃,煞气逼人。
谢景行看也不看李御史瞬间发白的脸,目光扫过那两个几乎要瘫软在地的工头,声音平淡却重若千钧:
“二位辛苦了。李大人问话,如实禀报即可。我大夏律法森严,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他顿了顿,目光似无意般掠过李御史,补充道:“也绝不会,放过一个…构陷忠良、搬弄是非之人。”
两个工头磕头如捣蒜:“侯爷明鉴!李大人明鉴!绝无克扣!绝无强征!侯爷和郡主是活菩萨啊!”
李御史气得胡子发抖,却愣是一个字也不敢再多问。
钦差像两只讨厌的苍蝇,嗡嗡地盘旋,虽暂时找不到下嘴的缝隙,却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搅得人心惶惶。
刚刚稳定下来的秩序,仿佛又被蒙上了一层阴影。工程进度被迫放缓,人人说话都小心翼翼,生怕被抓住把柄。
云舒站在窗边,看着远处钦差驻地飘扬的龙旗,指尖冰凉。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皇帝既然起了疑心,绝不会轻易罢休。
她呕心沥血,救民于水火,稳定一方。得到的不是褒奖,而是猜忌和审查。这个腐朽的体系,从根子上已经烂透了,任何试图修补它的努力,最终都会被视为异端和威胁。
深夜,孙太监的居所内。
烛火摇曳,他正低声对一名心腹小太监吩咐:“…去,给京里递个消息,谢景行在豫州,深得民心,恐有…尾大不掉之患。另,查一查那位郡主娘娘的底细,她那些稀奇古怪的医术和法子,透着邪门…”
窗外,一道黑影如同融入了夜色,悄无声息地离去,迅速将消息传回了侯府。
云舒听着汇报,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想查我?”她轻声道,“那就让他们…好好查。”
风暴,已然来临。而他们,早已做好了迎战的准备。这刚刚驱散阴霾的豫州,再次被推到了悬崖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