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滚烫的、蛮横的、带着毁灭与新生气息的热流,从脚底猛地窜起!瞬间冲垮了所有理智的堤坝!烧融了那顶沉重凤冠带来的窒息!
掀了这鸟笼!老娘自己当凤凰!血玉爆出熔岩般的灼热!
在谢景行砸印怒吼的余音还在梁柱间震荡!在满堂死寂如同凝固的瞬间!
沈清歌动了!
她猛地抬手!不是扶正凤冠!不是掩面哭泣!
五指成爪!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的狠劲!狠狠抓住头顶那顶赤金点翠镶宝九凤冠!
用力!死命一扯!
“哗啦啦——!!!”
金簪崩断!珠翠迸溅!沉重的凤冠连同扯下的几缕青丝,被她如同丢弃垃圾般,狠狠掼砸在脚下光可鉴人的金砖上!
金凤扭曲!鸽血石滚落!珍珠跳弹着四散!
满堂抽气声如同海啸!
珠帘甩开!露出她脂粉下那张年轻得惊人的脸!十八岁的眉眼锐利如刀!唇上胭脂红得刺目!
她看也不看地上那堆昂贵的破烂!目光如淬毒的箭!越过呆若木鸡的人群!越过惊愕的帝后!直直钉在几步之外、同样因她举动而骤然僵住的谢景行脸上!
她抬手!不是指向祖宗牌位!不是指向太后皇帝!
纤白染着凤仙花汁的指尖!带着凌厉破空声!精准无比地戳向谢景行凸起的、因为惊怒而微微滚动的喉结!
指尖几乎要戳进他皮肉!
少女清亮却淬冰的嗓音,如同裂帛!撕开所有凝固的空气!响彻每一个人的耳膜:
“谢景行——!”
她盯着他骤然收缩的瞳孔,一字一句,砸地有声:
“今夜——”
尾音陡然拔高!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与挑衅!
“你是要睡你母亲——”
“还是——”
她指尖用力!几乎要在他喉结上摁出红痕!
“睡你媳妇——?!”
死寂!真空般的死寂!连炭火盆里最后一点火星爆裂声都消失了!
所有人!包括高坐的帝后!都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鸡!瞪圆了眼!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堂中那惊世骇俗的一幕——
十八岁的冲喜寡妇!新晋的安宁郡主!顶着散乱的发髻!指着当朝定远侯的咽喉!问他是要睡母亲还是睡媳妇!
谢景行喉结在她指尖下狠狠滚动了一下!
他看着她!看着那双燃烧着焚天烈焰、再无半分伪装的眸子!看着她指尖戳在自己命门上的决绝!
所有的暴怒!所有的疯狂!所有的孤注一掷!在她这惊世一问中!如同沸汤泼雪!瞬间消融!化为眼底一片汹涌澎湃、几乎要将他溺毙的——
滚烫柔情!
他猛地抬手!
不是格开她戳在喉间的手!
而是一把!死死攥住了她那只纤细却带着千钧力量的手腕!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却又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近乎颤抖的珍重!
他拉着她的手!将她狠狠拽向自己!另一只手猛地扣住她后脑!在满堂骇然欲绝的抽气声中!在帝后骤然阴沉的目光下!在谢家那几个老朽惊骇的惨叫声里——
他低头!带着一股蛮横的、不容抗拒的力道!狠狠吻上了她因为惊问而微张的、染着刺目胭脂的红唇!
“唔——!”
沈清歌瞳孔骤缩!所有未尽的质问被尽数堵回!唇上传来滚烫的、带着血腥气的触感!是他攻城略地般的吮吸啃咬!蛮横!霸道!却又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温柔!
不是浅尝辄止!是深吻!是掠夺!是宣告!
当着满朝文武!当着帝后!当着谢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他吻得她几乎窒息!吻得她脑中一片空白!吻得她所有伪装的尖刺轰然崩塌!只剩下唇齿间那滚烫的、真实的、几乎要将她灵魂都点燃的温度!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万年。
谢景行终于微微松开她。唇瓣分离,拉出一道暧昧的银丝。他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粗重滚烫,喷在她同样灼热的脸颊上。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爱意与疯狂。
他盯着她迷蒙的、带着水汽的眼,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却带着斩断乾坤的决绝:
“睡媳妇——!”
他猛地将她打横抱起!大红嫁衣裙摆在空中划开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
“入——洞——房——!!!”
抱着他的新娘!他的妻子!他的沈清歌!
谢景行!这位刚刚砸了侯爵印的定远侯!
无视所有惊骇欲绝的目光!
无视帝后铁青的脸色!
无视祖宗牌位无声的威压!
无视这世间一切狗屁的纲常伦理!
抱着他抢回来的妻!
大步流星!
朝着那红烛摇曳的洞房!
踏碎满地狼藉的珠翠与尊严!
悍然!闯入!只属于他们的——滔天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