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中!寒冰尽碎!只余焚天烈火!
“我——敢!!!”
清叱如裂帛!击穿金殿万千死寂!
“嗡——!”龙椅上皇帝猛捏金杯!
“噗!”御阶下老尚书骇得一口热茶呛死!
“当啷啷!”几名女眷手中玉箸滚落一地!
群臣哗然!声浪如沸油炸开!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悖逆人伦!该当凌迟!”
“妖妇!妖妇惑侯!当焚……呃啊!”
一个年迈老御史指着她癫狂咒骂,话音未落——
“唰——!”
一道人影鬼魅般闪至席间!影七刀刃嗡鸣,雪亮刀尖悬停老御史喉间半寸!血煞气扑面!骇得老东西白眼一翻,软泥般瘫倒!
“谁敢?!”定远侯谢景行依然死死攥着沈清歌的手,单膝跪地未起!只冷眼扫过全场!目光过处!沸油冻冰!
“肃静——!!!”曹明德尖利嗓音带着惊惶撕裂声浪!
死寂再度降临!每一道目光如刀钉在御座上!
太后已怒到浑身哆嗦,手指着底下相握的两人:“皇帝!此等……此等忤逆!当……”她眼白翻涌,气哽咽喉!
皇帝手中金杯捏得扭曲变形!深深凹陷!他死死盯着阶下那双交握的手——一双沾血带伤仍扣紧如铸,一只刚从孝巾束缚中挣出!
帝王眼中冰霜与雷霆激荡!滔天怒意被更深的权衡反复灼烤!
“陛下!” 左都御史猛地跪地,“纲常伦理乃立国之本!若纵容此孽情……则国将不国啊!” 血谏之声凄厉。
“放屁!”谢景行身侧一位黑甲副将暴怒而起,“我和郡主尸山血海为陛下护住江山的时候!你们这群酸儒还在摇笔杆子骂娘!郡主为侯府守活寡够了!老天爷都看不过眼!”
席间武将们呼吸粗重,眼中火焰熊熊燃烧!
龙座上的帝王,目光再次落在那双紧扣的手上。从谢景行染血的膝甲,移到他攥紧沈清歌如同攥着性命的手,再到沈清歌眼中那焚尽一切的决绝——那不再是金殿上雍容华贵的安宁郡主,也不是侯府里温良端方的老夫人,是挣脱囚笼涅盘而出的凤凰!
皇帝捏紧龙椅扶手的指节蓦然松开!他看到了比虚无的伦理更重的砝码——谢家掌着刀,云家握着心!江山已定!这把焚尽旧制的新火,烧起来又何妨?!
帝王眼中最后那缕冰霜——终化为一声低叹!他猛地挥袖!
“啪啦!”金杯掷于阶下!掷地有声!
“好——!!”
皇帝霍然起身!龙章凤姿震慑乾坤!带着雷霆落定的决绝!
“情之所至!金石为开!”帝音洪钟压住满殿惊涛!
“安定侯府老夫人沈氏!功在侯府!今其冤雪昭昭!重耀门楣!忠勇郡王府遗珠云舒!血战救国!功勋彪炳!朕——感尔情真!承天之意!”
目光如炬烙在并肩跪地的两人身上:
“准定远侯谢景行所请!为尔二人——赐婚!!!”
赐婚!皇上,你今天太帅了,老娘这把火烧穿阎王殿给你看!血玉爆出熔岩灌脉般的灼热!
“陛下圣明!!!”武将们狂吼叩首!声浪掀翻殿宇!
“陛下——!”文臣哀鸣一片。
新诏已成!铁笔如龙!
皇帝抓起朱砂御笔!饱蘸猩红!
“兹尔安宁郡主云舒……定远侯谢景行……感念天心人欲……冲破桎梏……”
笔走狂蛇!金卷泼血!“命结同心……永为佳偶……择吉日成礼!钦此——!!!”
朱红大印如烈阳盖落!
那卷滚烫的明黄圣旨递到沈清歌面前!
这一次!没有冰冷的桎梏!是血火挣开的生路!
谢景行猛地一把将那金卷夺过!他拉着沈清歌的手!带着她!从地上站起!站在这被他们踏碎的万千世俗之上!
当着满朝震动未息的脸孔!在皇帝释然、太后颓然、武将狂喜、文臣惨淡的众生相里——
他攥紧她的手!将那卷赐婚圣旨狠狠塞进她掌心!
“拿着!” 他眼底血泪未干,却绽放出星河璀璨的笑意!“这是圣旨——”
他声音陡然拔高!穿透殿宇!
“我做到了,堂堂正正娶你!”他猛地扬起两人紧扣的手!那金卷在二人手中被举起!在万千目光灼烧下猎猎飘展!
“从今往后!”
十指如同誓言!死死相扣!
“你是沈清歌!是我谢景行踏平刀山火海!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的——妻!”
沈清歌眼中最后一片冰凌轰然碎裂!水光肆意决堤!
是笑!是哭!是新生!
她反手!更用力回握!血玉在腕间滚烫地嗡鸣!如同血脉深处万川归海!
新诏已落!万言不足述!
紫宸殿顶!朝霞熔金!破窗而入!
泼在他们紧紧交握的双手上!泼在那卷浴火重生的圣旨上!
继母枷锁!一朝焚尽!
余生风雨!皆成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