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极其陌生、滚烫的洪流,猝不及防地冲垮了谢景行心中筑起多年的冰墙!
感激?有!她救了他,救了侯府!
钦佩?更有!她的手段、心性、魄力,让他这个御林军副统领都自愧不如!
愧疚?是的!他曾冷眼旁观,甚至…怀疑过她!
但最汹涌的…是那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或者说不敢深究的…探究!与悸动!
他看着灯下那张年轻却过分沉静的脸。烛光跳跃,在她长长的睫毛下投下浅浅的阴影,柔和了那份锐利,竟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脆弱与美丽。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当妈?
谢景行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觉得喉咙干涩发紧。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句低沉的:
“…嗯。”
他点了点头。动作很轻,却重若千钧。
坚冰已破!信任的桥梁…悄然建立!
但这桥梁之下,奔涌的…是名为“情愫”的暗流!危险而滚烫!
沈清歌被他那声低沉的“嗯”和灼热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她移开视线,重新拿起账本(掩饰),指尖却微微发颤。
嗯?嗯是什么意思?冰山融化是这么融的?
这气氛…怎么有点怪怪的?
谢景行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账本上。那密密麻麻的数字,此刻竟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母亲…在看账?” 他干巴巴地问。
“嗯。” 沈清歌头也不抬,“玉颜阁下月要开分号,江南的丝绸庄也要盘账。” 赶紧走!老娘要算钱!
又是一阵沉默。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令人窒息的…暧昧?尴尬?
算账?老娘现在只想算算你脑子里进了多少水!
“咳…” 谢景行轻咳一声,打破沉默,“夜深了,母亲…早些歇息。景行…告退。”
他几乎是有些仓促地转身,大步朝外走去。背影依旧挺拔,步伐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凌乱?
走到门口,他脚步顿住,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却清晰:
“日后…府中诸事,母亲若有差遣,景行…万死不辞。”
说完,身影迅速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沈清歌:“……”
她放下账本,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又低头看看自己手中那半块冰冷的血玉。
万死不辞?
行啊!正好缺个刨坟的苦力!
她指尖摩挲着玉佩断裂处尖锐的棱角,眼神幽深。
谢景行…
你这座冰山…
好像…要喷火了啊?
老娘…要不要…浇点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