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在不知不觉中降临，大学城里的树木抽出了嫩绿的新芽，连空气都变得湿润柔和。洛兮的花店也迎来了新的生机，订单多了起来，其中不少是年轻学生来买花表达心意的。
看着那些捧着花、脸上带着羞涩或兴奋的年轻人，洛兮偶尔会想起自己和徐砚深开始的点点滴滴。那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心照不宣的默契，以及最终确认彼此心意的狂喜，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一个温暖的午后，徐砚深难得有半日清闲，坐在花店的休息区看书，洛兮则在旁边处理新到的花材。阳光透过玻璃窗，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店里流淌着舒缓的轻音乐，和植物叶片摩擦的窸窣声。
洛兮修剪着一支香槟玫瑰的枝条，忽然想起什么，笑着对徐砚深说：“今天有个男生来买花，说要送给暗恋的女生，问我什么花最能代表‘我的目光无法从你身上移开’的意思。我给他推荐了向日葵。”
徐砚深从书页中抬起头，推了推眼镜：“从植物生理学角度，向日葵的向光性是由于其茎部含有怕光的生长素，在阳光照射下会移动到背光侧，导致背光侧生长更快，从而茎部弯曲使花盘朝向太阳。这是一种应激反应，并非主动的‘注视’。”
洛兮：“……徐教授，我们在讨论浪漫的寓意。”
徐砚深：“基于事实的浪漫，更具可持续性。”
洛兮无奈地摇头，心里却觉得这样较真的徐砚深可爱得要命。他放下剪刀，走到徐砚深身边坐下，靠在他肩膀上。
“那如果用物理学来比喻呢？”洛兮突发奇想，仰头看着他线条清晰的下颌，“我们的关系，像什么？”
徐砚深合上书，认真思考起来。他排除了一些过于冰冷或者短暂的模型（比如放射性衰变），也排除了那些需要极端条件才能实现的（比如超导）。他的目光落在洛兮近在咫尺的、带着好奇和笑意的脸上，心中渐渐有了答案。
“量子纠缠。”他缓缓开口。
洛兮眨了眨眼，这个词他似乎在科普文章里看到过。
“这是量子力学中的一个现象。”徐砚深解释道，“两个相互作用的粒子，即使之后在空间上被分隔到极其遥远的距离，它们之间仍然存在一种关联。对一个粒子的测量，会瞬间影响到另一个粒子的状态，无论它们相隔多远。这种关联是超距的，不受光速限制。”
他顿了顿，看着洛兮的眼睛，声音低沉而清晰：“就像我们。即使我在实验室，你在花店，我们各自处理不同的事务，处于不同的‘状态’。但我知道，你的情绪、你的状态，会瞬间影响到我。我的喜怒，也与你紧密相连。我们是一个相互关联的整体，空间上的距离，无法切断这种连接。”
洛兮怔住了。他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不是宏观世界的引力，不是经典物理的共振，而是深入到微观世界最神秘、最不可思议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