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砚深安静地看着他低垂的睫毛,感受着他指尖轻柔的触碰。窗外的风雨声似乎都远去了,只剩下店内温暖的灯光和眼前人细致的照料。
“洛兮。”他低声唤他。
“嗯?”洛兮抬头。
“谢谢。”徐砚深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说。
这一刻,洛兮清晰地感觉到,他们之间那层由不同世界筑起的、最后的薄冰,也在这雨夜的相互依赖与关怀中,彻底消融了。
徐砚深要去邻市参加一个为期两天的学术研讨会。出发前一夜,他状似随意地问洛兮:“研讨会地点附近有个不错的植物园,有兴趣去看看吗?”
这几乎是一个明确的同行邀请了。洛兮的心跳快了几拍,看着徐砚深看似平静无波的脸,点了点头:“好啊。”
于是,洛兮以“家属”的身份(徐砚深原话是“随行人员”,但洛兮私下里更愿意理解为前者),第一次踏入了徐砚深纯粹的学术圈。
研讨会本身对洛兮来说是晦涩难懂的,满眼的公式、模型和术语让他仿佛在听天书。但他安静地坐在会场后排,看着台上那个穿着合体西装、用流利的英语自信沉稳地作报告的徐砚深,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骄傲。
工作中的徐砚深,散发着一种极具吸引力的智力光芒,严谨、锐利,是那个领域里当之无愧的佼佼者。这与花店里陪他聊天、帮他搬花、甚至有些笨拙地表达关心的徐砚深,像是同一个人截然不同的两面,却都同样让洛兮着迷。
茶歇期间,徐砚深的同事和学生们好奇地打量着洛兮。有相熟的老教授笑着打趣:“徐教授,这位是?”
徐砚深十分自然地揽过洛兮的肩膀,介绍道:“洛兮,我的朋友。”他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无声花语’花艺工作室的主理人,校庆的花艺布置就是他完成的。”
他没有用更亲密的词汇,但那个揽肩的动作和语气里的熟稔,已经说明了一切。众人露出了然和善意的笑容。
洛兮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安心。徐砚深在用他的方式,将他正式引入他的生活圈。
第二天,徐砚深果然抽空陪洛兮去了那个植物园。没有了学术会议的紧张氛围,两人像普通情侣一样,在郁郁葱葱的植物间漫步。徐砚深甚至尝试用他有限的植物学知识给洛兮做讲解,虽然偶尔会混淆科属,但态度极其认真。
洛兮看着他努力在自己领域外“表现”的样子,觉得比听他作学术报告时还要心动。
回程的高铁上,洛兮靠着徐砚深的肩膀睡着了。徐砚深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然后拿出平板,继续处理工作,动作轻缓。
阳光透过车窗,勾勒出依偎的身影。
洛兮在半梦半醒间想,融入对方的世界,或许并不需要完全理解那些深奥的知识,只需要像这样,被安稳地接纳,被郑重地介绍,被允许参与他生活的每一个片段,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