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礼不再多言,将那张二品净化符放回原处,目光在室内扫视一圈,最后定格在林溪那张简单的书桌上,那里除了符纸朱砂,还放着他之前送来的那枚《符文初解》玉简。
“《符文初解》,参悟得如何?”他忽然问道。
林溪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抬起头,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那目光依旧深邃冰冷,但似乎……少了几分之前的审视,多了些许难以言喻的……探究?或者说,是纯粹对“学习进度”的关心?
“回顾先生,已初步研读,其中关于基础符文能量流转与共鸣的原理,令我受益匪浅,对绘制符箓时灵力的掌控颇有助益。”林溪认真地回答,眼中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属于求知者的光彩。
顾晏礼静静听着,末了,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嗯。若有疑难,可记录。”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便离开了静心斋,如来时一般突兀。
林溪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手腕处那冰凉的触感似乎还未完全散去。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又看了看桌上那张被顾晏礼触碰过的符箓,心中那种怪异的感觉越发清晰。
例行检查?
关心他的伤势和精神力耗损?
询问《符文初解》的进度?
这似乎……超出了单纯“雇主”对“雇员”的范畴?
他摇了摇头,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开。顾晏礼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关心他?大概只是确保他这个“制符工具”能持续稳定地产出吧。
尽管如此,当他重新坐回桌前,提起符笔时,心境却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了。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一丝那冷冽又干净的气息。
他蘸取朱砂,笔尖落下,勾勒出的符文,似乎比平时更流畅了几分。
静心斋外,已然融入夜色的顾晏礼,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顿。他抬起方才搭过林溪腕脉的手指,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少年皮肤下温热的脉搏,以及那因他触碰而微微一颤的、细微的悸动。
他微微蹙眉,似乎对自己方才那下意识的、“多余”的检查行为,感到一丝不解。
但最终,他还是迈开步子,消失在渐浓的夜色中。
只是那冰冷的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似乎悄然融化了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