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的夜风依旧寒冷，但相握的手腕处传来的温度，却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驱散了周遭的寒意，也稍稍抚平了洛溪剧烈波动的情绪。
他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秦漠。那双总是盛满冰霜的眼眸，此刻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融化了些许，流露出一种复杂难辨的情绪，有关切，有懊悔，有探究，还有一丝……他不敢确认的温柔。
“学长……你真的……相信我吗？”洛溪的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小心翼翼地问道，仿佛害怕这短暂的温暖只是幻觉。
秦漠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握着他手腕的力道微微收紧了些许。他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我不知道当初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你现在的样子，不像是装的。”
更重要的是，他发现自己无法再承受对方那种彻底放弃和绝望的眼神。比起追究过去的真相，他更不愿意看到眼前这个人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个认知，让他选择了暂时放下多年的心结。
“过去的事……”秦漠顿了顿，语气有些艰涩，“暂时不提了。”
这已经是他目前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让步和妥协。
洛溪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但这一次，不再是绝望，而是带着一种巨大的委屈和释然。他用力地点点头，哽咽着说：“谢谢……谢谢你肯相信我……学长。”
看着他哭得通红的眼睛和鼻尖，像只被欺负狠了的小兔子，秦漠心里那点残存的别扭和僵硬也奇异地消散了。他有些不自然地抬起另一只手，略显笨拙地用指腹擦去他脸颊上的泪痕。
“别哭了。”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比刚才柔和了许多，“难看。”
这种别别扭扭的关心，让洛溪破涕为笑，心里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暖流，涨得满满的。他不好意思地自己用手背胡乱抹了把脸：“嗯……不哭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第一次如此缓和，甚至带上了一丝微妙的、令人心跳加速的暧昧。
“下去吧，这里冷。”秦漠松开握着他手腕的手，率先转身走向天台门口。
洛溪赶紧站起身，因为坐得太久腿有些麻，踉跄了一下。走在前面的秦漠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只是放缓了速度，无声地等着他。
这个小细节让洛溪心里又是一暖，连忙跟了上去。
走下天台，回到宿舍楼的走廊，明亮的灯光让两人都有些不适应的恍惚感。刚刚在那昏暗天台上的坦白和靠近，仿佛一个不真实的梦。
“真的没有不舒服？”秦漠看向他，目光在他还有些苍白的脸上扫过。
“真的没有。”洛溪连忙摇头，为了证明自己还好，甚至还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就是刚才……情绪有点激动。”
这个笑容虽然还有些勉强，却终于不再是之前那种麻木和疏离，重新带上了一丝以往的活力。
秦漠看着这个笑容，心底某个角落悄然松动。他“嗯”了一声，移开视线：“回去吧。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