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屏息以待。
片刻后,光芒消散,碑文表面的符文竟开始缓缓褪色,如同被封印一般,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沈清棠收回银针,神色复杂。
“这只是权宜之计……”她皱眉,声音却异常冷静,“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沈清棠将绣魂银针收回袖中,指尖仍残留着碑文冰冷的触感。
她望着那逐渐暗淡的符文,心中翻涌起复杂的情绪。
这方碑文,是母亲留给她的最后一道防线,也是她如今必须面对的巨大责任。
“我们必须尽快行动。”她语气坚定,眼中透出一丝冷意,“他们既然已经开始布局,说明他们掌握的信息远比我们想象得多。”
顾景珩点头,目光在密室中扫过一圈后,落在赵子昂身上:“你能否根据这块碑上的线索,推测其余六块的位置?”
赵子昂正伏案疾书,闻言抬头:“我已经圈出了几个风水交汇点,极有可能是其他碑文所在之地。但——”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如果绣盟已经掌控三块,那么他们对这些地点的了解可能远胜于我们。”
“那就意味着,我们在行动前,已经被盯上了。”夜风冷冷开口,目光如刀。
话音未落,外头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白芷推门而入,脸色比来时更沉了几分,手中攥着一卷布帛,神情凝重。
“我刚从外围查探回来。”她环视众人,语气带着压抑的怒意,“对方似乎早知道我们会来这里。我们才进织坊不到半个时辰,就有埋伏。如果不是我提前布下暗哨,恐怕今晚就要折损不少人。”
空气骤然紧绷。
沈清棠眉头微蹙:“你是说……我们的行踪泄露了?”
白芷点头,语气冷冽:“不止是我们,连赵先生带的地图也被人动了手脚。若非他在途中临时换了一张备用图,我们现在可能已经落入敌手。”
赵子昂脸色一变,立刻翻找怀中的地图,果然发现其中一张被人用极其巧妙的方式做过记号。
“是谁?”夜风寒声道,“谁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接触到我们的资料?”
众人一时沉默。
顾景珩眼神微冷,缓缓开口:“内部有内鬼。”
沈清棠轻轻吸了口气,脑海中迅速掠过今日所有接触过情报的人。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白芷身上,却没有立即质问,而是沉声道:“先别打草惊蛇。我们要找出这个人,不能让敌人再进一步。”
白芷点头:“我会加强绣衣司内的排查。”
就在此时,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袖中取出一份残旧的卷宗,低声说道:“对了,在审讯那个绣盟残党时,他提到一个地方——绣衣司档案库。他说那里藏着他主子的一份旧卷宗,极为重要。”
众人皆是一怔。
“绣衣司档案库?”沈清棠神色微变,“那是存放三十年前机密卷宗的地方,寻常人不得擅入。”
白芷点头:“正是如此,我才觉得蹊跷。刚才趁着夜色,我悄悄潜入了档案库,想查个究竟。”
她将那份卷宗展开一角,众人围上前去。
纸张泛黄,字迹却依旧清晰可辨。
沈清棠的目光落在一行字上,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苏芷兰】
绣魂试炼者,试炼失败,流放中原。
她猛然抬头,瞳孔微缩,喉间仿佛被什么东西哽住。
母亲的名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颤抖着手指继续往下看,却在某一句旁停了下来——
“绣魂继承者,非血亲不可。”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插入她的心脏。
“这是什么意思……”她喃喃自语,声音几不可闻。
顾景珩站在她身旁,目光沉静如水,却掩不住眼底翻腾的波澜。
白芷低声道:“这卷宗,或许能解释你母亲为何会来到侯府,以及……她为何要留下‘绣魂碑’。”
沈清棠死死盯着那句字,脑海里无数碎片开始拼接,却又隐隐察觉到更大的谜团正在缓缓浮现。
她终于明白,母亲的过去,绝不仅仅是她所知的那样简单。
而这场围绕“绣魂碑”的较量,也不只是家族恩怨那么简单……
它,牵涉的,或许是整个大宁朝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