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即将抵达柳树下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赵文远来了。
顾景珩心中一沉,脚下却不慢,伸手摸向怀中——
但眼下,必须先活下去。
夜风卷起几片枯叶,顾景珩身形一闪,已跃上墙头。
身后传来赵文远低沉的怒喝:“站住!”
他不答,反手从袖中抖出一把淡绿色粉末,手腕一扬,粉末在空中散开,如雾般弥漫开来。
“迷香粉!”赵文远反应极快,猛地后退几步,抬袖掩鼻,厉声喝道:“结阵围堵,别让他跑了!”
亲兵们迅速围拢过来,可动作终究慢了半拍。
顾景珩早已借着这短暂混乱,翻身跃入西角门后的地窖口——那是一处废弃的柴房地下通道,平日里用来储藏木炭,只有沈清棠与他知道它的存在。
石阶冰冷滑腻,他脚步轻巧落地,迅速将头顶木板复位。
外面脚步声杂乱,赵文远显然已经察觉不对,正下令搜查各处角落。
他屏息静气,靠着记忆中的路径前行。
地道狭窄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铁锈的气息。
他一边走,一边暗自盘算:父亲既然动了软禁的念头,说明他已经察觉到自己在查母亲的死因,而那封信……绝不能落入他们手中。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锣声。
“那边!往东边去了!”有人喊。
紧接着是兵器碰撞声、奔跑的脚步声,混成一片喧闹。
顾景珩眸光一凝,这是白芷出手了。
果然,没多久前方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白芷的身影从黑暗中闪出,低声说道:“我带人引开了巡逻队,你还有三分钟。”
“多谢。”顾景珩点头,目光微冷,“赵文远不会轻易放弃,你也要小心。”
白芷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关切:“我知道怎么做,你自己保重。”
话音未落,她已转身隐入黑暗之中,身影如鬼魅般消失不见。
顾景珩继续向前,脚步稳健,心中却浮现出沈清棠临行前那一句“西角门柳树下,速往”。
她早一步布局,不仅熟知将军府地形,更在关键时刻为他留了生机。
这份默契,这份信任,让他心头微微一暖。
不多时,地道尽头出现一扇斑驳的铁门。
顾景珩停下脚步,举手拂去门上的灰尘,露出一行小字:
“非血亲者不得入。”
他眉头微蹙,心中升起一丝疑惑。
难道……
他低头看向怀中的包袱,那里装着母亲临终前留下的遗书,还有一份旧医案,上面写着一段关于“血脉传承”的记载。
指尖缓缓抚过那行小字,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
他毫不犹豫地抽出随身短刃,在掌心轻轻一划,鲜血顺着指缝滴落,落在铁门中央的凹陷处。
片刻寂静之后,铁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咔哒声。
门,缓缓开启。
门后,是一间陈旧密室。
幽暗中,墙上挂满泛黄的医案图谱,地上整齐码放着数十封信件,最中央的一张桌上,放着一本封面古旧的册子,上书三个大字:
《神医录》
顾景珩瞳孔微缩,心头震动。
然而,还未等他细看,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他迅速将门掩上,转身躲入阴影之中。
密室虽小,但机关重重,若来者不是自己人,他便只能以智应对。
此刻,外面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
“快!快追!少爷往这边逃了!”
顾景珩站在原地,神色冷静,眼中却燃起一抹锐利光芒。
真正的秘密,才刚刚开始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