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比谁都清楚，一旦她答应这桩婚事，绣衣司便不再是为民请命的监察之司，而将成为东宫手中的利器。
她不愿成为棋子，更不愿让那些曾托付信任于她的人失望。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丫鬟春桃低声禀报：“姑娘，神医顾大人求见。”
沈清棠微微一顿，随即淡淡道：“请他进来。”
窗外阳光正好，照在她的侧脸之上，映出一抹冷冽的坚定。
她不会退，也不会输。
这一次，她要用自己的方式，走出一条路来。
夜色沉沉，绣衣司内烛火微明。
顾景珩身着一袭素青长衫，轻步踏进主簿房，带起一阵夜风。
沈清棠正伏案翻阅今日各坊呈上来的密报，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只是淡淡开口：“这么晚了，神医怎还有兴致来我这冷清之地？”
“你今日拒婚的胆子不小。”顾景珩站在她身后，目光落在那张依旧冷静如霜的脸上，“太后震怒，太子颜面尽失，整个京城都在议论你的‘不识抬举’。”
沈清棠放下手中朱笔，轻轻一笑，却带着几分讽刺：“若我嫁了，绣衣司便成了东宫私器，替他们清除异己、压制百官。我不做棋子。”
她缓缓抬头，迎上顾景珩的目光，眸中无畏，亦无惧。
“你真不怕太后迁怒？”他低声问，语气里多了几分关切。
“怕什么？”沈清棠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向远处灯火阑珊的京华楼阁，“我早就不怕了。若我低头，便是死路一条；若我挺直脊梁，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顾景珩静静看着她纤瘦却倔强的身影，忽然觉得，眼前的女子，比这夜色还要明亮。
门外忽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白芷推门而入，神情凝重。
“大人，世家那边已经开始施压了。”她低声道，“京兆尹王氏牵头，联合七大世家，要弹劾您‘目无圣上，藐视皇恩’，连带着绣衣司也被扣上了‘妄议朝政’的帽子。”
沈清棠神色未变，只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来了。”
白芷皱眉：“如今舆论四起，百姓不明真相，都以为您是仗着些许权势，竟敢违抗太后懿旨……我们该如何应对？”
沈清棠缓步走回案前，指尖轻抚过桌上那份尚未写完的奏折，眼底闪过一丝锐意。
“既然他们想让我低头，那我就立得更高。”
她提笔蘸墨，写下第一句：
“女子亦可顶天立地。”
顾景珩与白芷皆是一怔，只觉那一行字仿佛划破黑夜，锋芒毕露。
屋外夜风呼啸，海棠花落满庭院，似为这一场风暴拉开了序幕。
而在这寂静的深夜，谁也不会想到，这份《巾帼自强书》，将在不久之后掀起怎样惊天动地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