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母仇难解，影十五泪洒绣衣司
夜色沉沉，寒风呼啸。
绣衣司大堂之内，烛火摇曳，映得墙上影子如鬼魅般晃动。
沈清棠手中紧握着那封泛黄信纸，指尖微微发颤，却依旧稳稳地站在原地，神情冷然中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悲怆。
影十五立于窗边，身形僵硬如石。
他死死盯着沈清棠手中的信纸，仿佛那是烧红的铁块，烫得他不敢触碰。
可最终，他还是缓缓伸手，将那张承载着他二十年恩怨的纸接了过来。
信纸展开的一瞬，整个空间仿佛凝固了。
“影擎天兄亲启。”
五个字，墨迹已有些晕开，却是苏芷兰温润有力的笔迹。
影十五眼底猛然闪过一道痛楚，嘴唇微微颤抖，声音低哑：“这是……她的字……”
他开始默读，目光一行行掠过，呼吸渐渐紊乱，到最后，眼中竟泛起水光。
“我知你此生必不原谅我，亦不愿原谅自己。但请你相信，当年之事，并非你所想那般简单。北境战乱频起，朝堂之上有奸臣勾结敌军，欲借边关动荡谋取权位。令尊忠良之臣，不肯同流合污，遭人构陷。为保你与家人性命，我自愿背下通敌之名，以一人之辱换边关之安……若有来世，愿不再负君。”
最后一句落下时，影十五猛地闭上双眼，泪水从眼角滑落，砸在青砖地上，发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轻响。
他从未想过，真相竟是如此。
原来父亲并非背叛朝廷之人，母亲也非所谓的叛女。
她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这个国家，只是代价太过沉重，压垮了一个家族，也葬送了一段情谊。
顾景珩缓步上前，站在沈清棠身侧，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你若真想为你父报仇，就该找出真正的幕后黑手。”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敲醒了影十五心中翻涌的情绪。
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手中信纸被紧紧攥成一团，声音嘶哑：“我……我做了什么？我竟然……杀了她唯一的女儿……还差点杀了她临终前托付的人……”
沈清棠望着跪在地上的男人，心绪复杂。
前世她对影十五并无印象，只记得母亲曾提起一个故人之子，因误会而远走北境。
如今再见，竟是这般局面。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将机关书轻轻合上，递给了身旁的白芷。
白芷接过书册，目光扫过影十五，低声问道：“小姐，此人如何处置？”
绣衣司内众人皆屏息等待。
沈清棠沉默片刻，淡淡开口：“押入大牢，不得严刑拷打。”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按理说，影十五闯入侯府、刺杀未遂、重伤多人，已是死罪。
可她不仅未下令处决，反而特别交代不得施刑，这番话中的意味，耐人寻味。
白芷虽疑惑，却未多问，恭敬应声：“是。”
影十五并未反抗，任由两名绣衣司高手押着往外走。
经过沈清棠身边时，他忽然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她，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悔恨与愧疚。
沈清棠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如果你真想赎罪，日后自会有机会。”
影十五怔住，喉头滚动了一下，最终低头离去。
顾景珩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单薄的身影在烛光下拉长，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这一刻的沈清棠，已经真正走出了过去的阴影，不只是为自己，更是为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