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侯府还有如此人才,难怪皇上亲自任命她为绣衣司主事!”
沈清棠站在沙盘旁,听着身后渐渐高涨的赞誉之声,唇角微微勾起。
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贵妇助阵。
柳如意这一声喝彩,如惊雷乍起,在满场喧哗中格外清亮。
她一袭翠绿织金锦袍,鬓间珠钗微晃,姿态从容地起身,目光扫过四周那些方才还冷眼旁观的官员们,语气不疾不徐却掷地有声:
“绣衣司主事,智胜千军!沈小姐以女子之身,指点江山,今日沙盘推演,敌军未动而其势已破,诸位难道还看不出她的才略?”
她此言一出,原本尚在迟疑观望的大臣们顿时如被点醒一般,纷纷站起附和。
“是啊,沈小姐果然不同凡响!”
“若非她洞察先机,我等岂不是要错失良机?”
“听说皇上近日亲封她为绣衣司主事,如今看来,果然名副其实。”
顾天骁站在高台之上,望着观众席中那翻涌的赞誉之声,面色复杂。
他素来对女子干政嗤之以鼻,更不愿与侯府牵扯过多。
可如今亲眼所见,不得不承认,沈清棠的确非凡。
他缓缓转身,看向那位仍立于沙盘前、神色淡然的少女。
她身着素色罗裙,手中一排绣花针尚未收起,指尖轻抚针尖,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兵演不过是一场寻常刺绣。
——她竟用绣针推演战局,以针作戈,胜似千军!
另一边,顾景珩缓步走至沈清棠身旁,低声笑道:“今日一役,你可是把整个军营都震住了。”
沈清棠抬眸看他,唇角微扬,“不过是他们未曾见过女子也能知兵罢了。”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尽在不言。
父子交锋。
演练结束后,天色渐暗,将士们陆续退场,校场归于寂静。
顾天骁召顾景珩单独谈话。
书房内,烛火摇曳,映得父子二人影子斑驳。
顾天骁端坐上首,目光沉稳如铁,声音低沉而缓慢:“你真愿娶她为妻?”
顾景珩神色未变,拱手答道:“孩儿此生,唯愿与她并肩而行。她聪慧果敢,心怀大义,值得我一生守护。”
顾天骁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敲击案几,眼神落在儿子身上,多了几分探究。
“你说她值得你……那你可知,我为何一直反对你与她的来往?”
顾景珩点头,“孩儿明白,父亲一向不喜女子涉足军政之事。但沈小姐并非逞强争权之人,她只是不愿让无辜者受苦。当年您因误信他人而致军败,她今日却用绣针为你挽回局势,这份胸襟与胆识,又岂是寻常闺阁女子能及?”
顾天骁闻言,眉宇之间闪过一丝震动,最终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缓缓起身,负手望向窗外。
夜风拂面,吹动他的将军披风。
他望着远处仍在整理绣花针模型的沈清棠,身影单薄却不显柔弱,仿佛一座山峦般静静伫立。
半晌,他低声道:“或许……我错了。”
话音落下,屋内陷入更深的静默。
而这一刻,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