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看他,眸光坚定:“你那边,帮我查清楚赵婉儿近三个月的所有账目往来。若她真动了绣庄的钱,那就别怪我不讲情分。”
顾景珩点头,语气平静却透着杀伐决断:“好,我即刻调取所有账簿,细查每一条出入明细。”
“多谢。”沈清棠轻声道,语气里少有的柔软。
而赵婉儿,不过是幕后黑手伸出来的一根手指。
真正的对手,还在幕后等待时机。
但她早已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辱的孤女。
她是侯府嫡女,是母亲留给这世间最骄傲的女儿。
她要让所有人知道,沈清棠,不好惹。
夜色未央,顾景珩已悄然动身。
他素来行事雷厉风行,一旦确认赵婉儿牵扯其中,便不再迟疑。
当夜,他亲自调取绣庄所有账簿,并通过将军府暗线,彻查赵婉儿近三个月的账目往来。
翌日清晨,沈清棠刚踏入绣庄后院书房,便见顾景珩已等候多时。
他身姿挺拔,神情冷峻,案上摊开数本厚厚的账册,页角皆被朱笔圈点,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果然。”顾景珩抬眸,声音低沉,“她不仅挪用绣庄资金填补私库,还通过林家向外界泄露了部分兵部旧账信息。”
沈清棠闻言,脸色陡然一寒,眼底浮起一丝怒意。
“兵部旧账?”她蹙眉,“那些账册不是早就封存了吗?”
顾景珩点头:“是三年前边关军械采买记录,按理说不该外流。但赵婉儿手中那份,正是当年母亲协助你父亲核对过的副本之一。”
沈清棠心头一震。
她当然记得,那年母亲曾因协助父亲查账而得罪不少人,甚至因此被侯府记恨,最终郁郁而终。
若这些账目流出,不仅是对亡母的亵渎,更是动摇朝堂根基的大事。
“赵婉儿胆子不小。”她冷笑一声,“林家更不简单。”
顾景珩目光幽深:“背后之人,怕是早已将手伸进了军务机要。”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凝重。
“不能打草惊蛇。”沈清棠沉声道,“现在还不是揭底的时候。”
她缓步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古旧绣谱,轻轻翻开一页,指尖抚过其上繁复精致的绣样——一只展翅欲飞的凤蝶,线条交错间隐藏着无数细小符号。
“这是母亲留给我的绣谱。”她低声说道,“也是她当年用来加密账目的密码图样。我早该想到……她若真拿到了那些账册,一定试图破译。”
顾景珩眸光微动:“你想反制?”
沈清棠嘴角扬起一抹冷冽笑意:“不错。既然她想玩,那就陪她玩到底。”
她将绣谱摊在桌上,翻至一页看似普通却实则玄机重重的图案,一边对照赵婉儿泄露的账目残页,一边迅速勾勒出关键符号。
“她的手法粗糙,破译得并不完全。”她语气冷静,“但她已经接近真相。”
顾景珩看着她伏案疾书的背影,
“你要让她误以为自己掌握了重要证据?”他轻声问。
沈清棠抬头看他,唇角微扬:“正是。我要她主动送上门来。”
书房中烛火摇曳,映照出两道身影交叠的剪影。
一个是侯门嫡女,一个是将军府嫡子,此刻正联手布下一张缜密之网。
只等猎物自投罗网。
数日后,京城传出一则消息:侯府绣庄将举办一场苏绣品鉴会,名为“绣宴”,邀请京城名媛、权贵夫人共赏珍品,交流绣艺。
此事由沈清棠亲自主持,规格极高,连皇后娘娘都遣人送来贺礼。
而最令人意外的是,她竟亲自点名请赵婉儿协助布置绣宴现场。
此事一出,坊间议论纷纷。
有人猜测此举是为安抚昔日盟友,也有人暗自摇头,认为沈清棠太过天真。
唯有顾景珩知道,这不过是沈清棠精心布局的第一步。
真正的戏,才刚刚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