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风起青萍，暗流涌动初交锋
暮色漫进侯府正厅时，沈清棠踩着雪地里的碎冰到了。
暖阁里的炭盆烧得噼啪响，李氏正用银匙搅着鹿肉羹，见她进来，眼尾微挑：“到底是嫡女，架子倒比从前大了。”她指了指左手边的空位，“坐你二妹妹旁边。”
沈梦瑶穿着月白锦缎袄子，发间簪着新得的珍珠步摇，见她过来，立刻起身扶住她胳膊：“姐姐穿得这样单薄，快些坐。”指尖在她腕间轻轻一掐，声音却甜得发腻，“我让厨房炖了雪耳莲子羹，最是养人——姐姐从前总说身子弱，可别再像去年那样，喝口热汤都要吐半天。”
沈清棠垂眸扫过那只还搭在自己腕上的手。
前世此时，沈梦瑶也是这样笑着，在她汤里下了巴豆粉，害她在老夫人寿宴上当众出丑。
她任由那力道掐得腕骨生疼，抬眼时眼尾微挑：“二妹妹倒是记挂我。”
沈梦瑶的手僵在半空，勉强收回时碰翻了茶盏。“哎呀！”她慌忙用帕子去擦案几，“姐姐的裙子......”
浅碧色的茶汤顺着沈清棠的裙摆淌下来，在青灰缎面上晕开一片污渍。
她低头看了眼，突然轻笑一声：“二妹妹这手‘无意’的本事，倒和去年在佛堂撞翻我药碗时一样利落。”
暖阁里的笑声陡然一滞。
李氏捏着帕子的指节发白，刚要开口，沈清棠已将染了茶渍的裙角撩起几分：“不过这茶颜色倒比寻常深些。”她凑到鼻端轻嗅，“像是掺了安神草？
二妹妹最近可是睡不安稳？“
沈梦瑶的脸“刷”地白了。
她昨日才让小厨房在茶里加了安神草——这东西性子温和，喝多了不过让人犯困，原想着等沈清棠迷糊了，再在她袖中塞块男人用的玉佩，坐实她“不守闺训”的名声。
“姐姐莫要乱讲！”她强撑着笑，“许是厨房弄错了......”
“老奴去问问厨房。”柳嬷嬷不知何时站到了暖阁门口，佝偻的脊背在烛火下投出细长的影子，“前日大姑娘说夜里总咳，老奴特意叮嘱厨房别放安神的东西——这茶，老奴替大姑娘尝尝？”
她端起沈清棠面前的茶盏，刚抿了一口，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好苦！
这哪是普通的茶？“她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分明是掺了半把合欢皮！“
合欢皮？
暖阁里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合欢皮性温，单独用是安神，可若与沈清棠每日喝的止咳药同服......李氏只觉后颈发凉——她昨日才让账房断了沈清棠的药材，那丫头如今喝的，是苏芷兰从前留下的旧方！
“母亲，二妹妹是不是记错了？”沈清棠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声音里带着几分困惑，“我从前总见二妹妹给母亲捶腿时说，‘女儿最会看茶了’。”她抬眼看向李氏，“难不成是母亲教的？”
李氏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她原以为沈清棠还是那个被磋磨得只会掉眼泪的小丫头，没想到今日竟连柳嬷嬷都被她调得动——这老货在侯府三十年，连老夫人都要给几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