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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高庭，白日的喧嚣与花香渐渐沉寂。周浩被一名侍女引到城堡内一间小巧而奢华的书房。壁炉内，上好的果木燃烧着，发出噼啪的轻响，驱散了夜间的凉意。空气中弥漫着陈年书籍、蜂蜡和一丝淡淡的香料味道。
奥莲娜·雷德温夫人已经坐在一张高背扶手椅中，身上裹着厚厚的天鹅绒毯子，手里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加香料的热葡萄酒。她示意周浩在她对面的椅子坐下，并让侍女也为周浩斟上一杯。
“喝点吧，驱驱寒。高庭的夜晚，不比你们东方暖和多少。”奥莲娜夫人声音低沉，少了白日的锐利，多了几分老年人的疲惫和直接。
“谢谢夫人。”周浩接过酒杯，温暖的杯壁熨贴着手心。
侍女退下后，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和跳动的炉火。短暂的沉默后，奥莲娜夫人单刀直入，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眼睛盯着周浩：“好了，孩子，这里没外人。跟我说实话，北边……长城外面那些关于死人复活的鬼话，到底有几分真？你信几分？”
周浩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表情变得异常严肃：“夫人，我信十分。那不是鬼话，是正在逼近的现实。长夜和亡者大军，并非传说，而是关乎所有人生死的威胁。”
奥莲娜夫人嗤笑一声，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不以为然：“死人爬起来打仗？几百年前的老奶奶用来吓唬小孩的故事！我在旧镇读过不少书，孩子，历史是由活人书写的，而活人最擅长编故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她啜了一口酒，语气带着辛辣的讽刺，“史坦尼斯·拜拉席恩，那个为了王冠连红神都敢信的蠢货，现在盘踞在北境。他放出这种消息，最可能的目的就是吓唬我们，或者骗我们的粮食和武器去填他那无底洞一样的野心。你被他骗了，还是丹妮莉丝被他骗了？”
周浩迎着她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夫人，我理解您的怀疑。但请您想一想，如果这只是史坦尼斯的谎言，守夜人为何会发出如此绝望的求援？他们世代守护长城，与政治纷争无关。而且……”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我在东方的古老典籍中见过远比维斯特洛更详尽的记载。关于长夜，关于带来死亡的寒神，关于那场几乎毁灭一切的大战……所有细节，都与琼恩·雪诺信中所言，严丝合缝。”
奥莲娜夫人沉默了片刻，炉火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她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历经世事的苍凉和绝对的务实：“就算……就算你说的有那么一丁点可能，是真的。那又如何？”她抬起眼，目光如炬，“孩子，你告诉我，是坐在铁王座上的那个疯婆子瑟曦·兰尼斯特眼下对我们威胁大，还是几千里外、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活死人威胁大？”
她不等周浩回答，继续说道，语气愈发尖锐：“饭要一口一口吃，敌人要一个一个对付！我们现在最紧要的，是拿下君临，弄死瑟曦，让丹妮莉丝稳稳当当地坐上铁王座！只有整合了七国的力量，我们才有资格去谈什么对抗长夜、拯救世界！一个连自己王位都坐不稳的女王，拿什么去拯救七国？靠一腔热血和几句预言吗？”
“夫人！”周浩试图反驳，“如果等到君临陷落、七国一统再去应对北方，可能就太晚了！亡者大军不会给我们时间！”
“那就让它晚点来！”奥莲娜夫人几乎是用吼的，但随即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冷酷的现实主义，“听着，孩子，我活了一辈子，明白一个道理：眼前的刀子，永远比远方的雷声更致命。 瑟曦的刀已经架在我们脖子上了！北方的‘雷声’？等我们解决了眼前的刀子，再去听那雷声是真是假也不迟！如果到那时证明是假的，皆大欢喜；如果是真的……至少我们手里握着整个王国的资源，还有一搏之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分散力量，最后被瑟曦和北方的‘传说’一起吞掉！”
她的逻辑残酷而清晰，代表了绝大多数维斯特洛贵族的想法。生存的压力让他们无法看向那么遥远的未来。
周浩看着老夫人激动的神情，知道短时间内无法说服她。他深吸一口气，语气缓和下来，但依旧坚定：“夫人，我明白您的顾虑。我不会要求高庭现在就派兵北上。但我恳请您，至少……保持警惕，并开始悄悄做一些准备，比如储备更多的燃油、火油，加固城防。同时，我会亲自飞往长城核实情况。如果威胁被证实，我们希望高庭能成为南方最坚实的后盾。”
奥莲娜夫人盯着周浩看了许久，仿佛在衡量他话语中的执着是源于天真还是确有所依。最终，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挥了挥手，显得有些疲惫：“随你吧，孩子。你想亲自去查看，我不拦着。高庭也会做好自己的本分，守住河湾地。但是，”她的目光再次变得锐利，“在丹妮莉丝拿下君临之前，河湾地的一兵一卒，一个铜板，都不会浪费在北方的‘传说’上。这是底线。”
周浩知道，这已经是目前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他举起酒杯：“感谢夫人的坦诚。为了生存，干杯。”
奥莲娜夫人哼了一声，也举了举杯：“为了活下去，孩子，永远要看着眼前最近的那把刀。”
炉火继续噼啪作响，映照着一老一少两张凝重的面孔，他们心中想着同一个目标——生存，却看着截然不同的方向。
（感谢来自:‘凶性大发的霄玉’的打赏！老板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