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象征着囚禁与阴谋的净善宫,凌叶三人并未在须弥城久留。
芙宁娜与影终究是异国神明,长期滞留于一位被架空的神明领土内,于礼不合,也容易引发不必要的政治猜疑。
即便如今的小草神被囚禁,无法对他们造成实质威胁,也没必要徒增事端。
这亦是弱小神明的无奈,即便纳西妲心怀善意,在自身难保的境况下,也无法给予他们符合身份的接待。
“神明,才是一个国家立足的根本啊。”凌叶望着雨林深处,不禁感慨。
纳西妲的存在本身,就如同定海神针,即便她被囚禁,只要这消息不公之于众,就足以震慑宵小,维持须弥表面上的稳定。
沙漠的部落不敢过分挑衅,教令院也不敢彻底推翻神明的统治,毕竟没人敢赌神明的怒火何时会降临。
这便是有神明与无神明的本质区别。
芙宁娜没太在意凌叶的感慨,她正兴奋地拉着凌叶的手,在雨林中四处张望,完全沉浸在雨林生机勃勃的景象中。
相较于沙漠的死寂,这里湿润的空气、繁茂的植被与活跃的元素生命都让她感到无比舒适。
作为众水之神,她对充满生机的环境有着天然的亲近感。
尤其是雨林中的蕈兽,大多依赖水源生存,见到她便主动围了过来。
“凌叶凌叶,你看这个浮游水蕈兽!”
芙宁娜蹲下身,轻轻戳了戳蕈兽软乎乎的身体,像在摆弄果冻,“摸起来好舒服,比枫丹的水母还软!”
她像一只欢快的云雀,拉着凌叶的手,对各种新奇的蕈兽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浮游水蕈兽感受到她身上纯净的水元素力发出细微的嗡鸣,亲昵地蹭着她的指尖,似乎在回应芙宁娜的亲近。
可这一幕却惹恼了一旁的吞星之鲸。
它一直把抱紧芙宁娜大腿当作首要任务,如今竟有蕈兽敢抢它的位置,这怎么能允许呢!
当即尾巴一甩,将浮游水蕈兽拍飞出去,随后迅速钻进芙宁娜怀中,讨好般地蹭着芙宁娜的下巴,尾巴轻轻摇晃,极力彰显自己的存在感,活像个邀功的狗腿子。
芙宁娜被它逗得咯咯直笑,揉了揉它的脑袋。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这几天一直在雨林逛,你是不是在等什么人?”玩闹过后,芙宁娜好奇地问。
她注意到凌叶似乎并不急于离开须弥,反而带着她们不紧不慢地朝着某个方向前行,似乎是化城郭一带,不像是单纯的闲逛。
“去见一个人。”凌叶回答,想起即将见面的身影,脸上不自觉地浮现一抹温和的笑意。
“谁呀?是你在须弥的朋友吗?”
芙宁娜立刻追问,女性的直觉让她敏锐地察觉到凌叶语气中的不同,甚至隐隐觉得对方可能是一位可爱的女性,语气中不自觉带上一丝微妙的试探。
“算是我的妹妹。”凌叶无奈地弹了弹芙宁娜的额头,轻易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唉?妹妹?你不是天外来客吗?怎么……”
芙宁娜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可能触及凌叶的伤心事,连忙捂住嘴,眼神中带着歉意。
凌叶倒不以为意,目光略显悠远:“是在至冬时认识的。我们……曾是一同度过最艰难时光的家人。”
他的语气平静,却让芙宁娜和影都感受到那简短话语背后沉重的分量。
提及至冬的过往,凌叶的眼神暗了暗。
那时候,他和一群来自天南海北界内界外的实验品相互扶持,以兄弟姐妹相称,可最后活下来的,只剩下他和即将见面的柯莱。
后来他有了影响力,虽没能立刻救出其他实验品,却也改善了他们的待遇,直到大闹至冬时,才终于把所有人都放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