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入星门,林劫感觉仿佛坠入了一条由纯粹“终结”与“虚无”法则构成的奔腾河流!四周不再是扭曲的光影,而是无尽的、令人绝望的灰暗!一种远比太微宇宙那口古井更加古老、更加纯粹、更加磅礴的归墟气息,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仿佛要将他同化,归于永恒的沉寂。
若非青铜棺椁在进入此地的瞬间便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形成一层坚实的幽光护罩将他笼罩,恐怕在进入的刹那,他的肉身与神魂便已彻底瓦解。
他紧守心神,全力运转《太阴古经》,以清冷的太阴道韵护住灵台最后一点清明,同时将自身气息与青铜棺椁完全融合,如同怒海中的一叶孤舟,顺着那冥冥中的牵引,在这片灰暗的虚无中飘荡。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横渡了万古。前方的灰暗骤然变得稀薄,一片难以用言语形容其浩瀚与死寂的……景象,缓缓映入他的感知。
那是一片……无法衡量其广袤的虚无之海。
海水并非物质,而是由最精纯的“归墟本源”凝聚而成的灰色气流,缓缓流淌,寂静无声。在这片虚无之海上,悬浮着无数……棺椁!
是的,棺椁!密密麻麻,难以计数!
有的棺椁巨大如星辰,通体由不知名的混沌神石打造,表面布满了战斗留下的可怕痕迹,散发着令仙神颤栗的古老威压;有的则相对较小,样式古朴,材质各异,有木质的、玉质的、金属的……但无一例外,都流淌着浓郁的归墟气息,仿佛埋葬着一个个纪元、一个个辉煌文明的最终归宿。
更远处,一些区域弥漫着更加浓郁的灰雾,隐约可见一些残破的世界碎片、断裂的星河、乃至巨大到无法想象的生灵骸骨,在灰雾中载沉载浮,最终都被那灰色的海水缓慢地分解、同化。
这里,仿佛是一切“存在”的最终坟场,是宇宙海所有寂灭与终结的汇聚之地!
“归墟……祖地?!”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林劫的脑海,让他心神俱震!他终于明白青铜棺椁为何会如此渴望此地,这里,分明就是其诞生的源头,或者说,是其同类沉睡之地!
而他苦海中的青铜棺椁,在此地仿佛回到了家园,震动得更加欢愉,散发出一种“游子归乡”般的情绪,自主地吸收着周围精纯的归墟本源,棺体之上的刻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清晰、复杂,气息也在稳步提升。
林劫悬浮于这片虚无之海的边缘,不敢轻易深入。他能感觉到,那些沉浮的棺椁之中,许多都散发着令他灵魂冻结的恐怖气息,绝非现在的他所能触碰。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这片归墟祖地的最深处。
在那里,灰雾最为浓郁,仿佛是整个祖地的核心。模湖间,他似乎看到了一口……与众不同、无法形容其巨大的棺椁的轮廓。那口棺椁并非悬浮,而是半沉于虚无之海,露出的部分便已堪比一片星域!其材质非石非玉非金,仿佛由纯粹的“寂灭”概念凝聚而成,仅仅是感知到其存在,就让林劫的道心都几乎要崩裂!
那,或许就是青铜棺椁记忆碎片中提到的……“葬天之棺”的真正本体?!亦或是……更古老的存在?
就在林劫心神被那口巨棺所慑之际,一个苍老、沙哑、仿佛亿万亡魂齐声低语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身后响起:
“又一个……被‘引渡’而来的……执棺者……”
“你的‘棺’……很特别……带着一丝……源初的味道……”
“可惜……太弱小了……”
林劫浑身寒毛倒竖,勐地转身,逆月战戈瞬间横于身前!只见在他身后不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极其虚幻、仿佛随时会消散的灰色身影。
那身影并非实体,更像是一缕残存的意志烙印,依稀能看出是一个老者的轮廓,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空洞、死寂、仿佛看透了纪元轮回的眼眸,正静静地“注视”着他,以及他苦海中的青铜棺椁。
“你是谁?!”林劫声音干涩,全力戒备。这老者给他的感觉,远比外面的焚星舰长更加危险,那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绝对差距!
“我是谁……并不重要……”老者的声音带着万古的沧桑与麻木,“重要的是……你为何而来……”
“为了力量?为了超脱?还是为了……探寻‘葬天’的真相?”
“无数纪元以来……被引渡至此的执棺者……如过江之鲫……但最终……大多都化为了这归墟之海的一部分……成为了其他‘棺’的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