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说笑了,九嫔之首不出席,岂不惹人非议?”惠妃压低声音,“况且我听说,年宴上皇上准备宣布一些重要决定,可能与立后之事有关。”
沈清漪手中茶盏微微一颤。萧珩登基三年未曾立后,后宫一直由李贵妃、淑妃、德妃共同打理。如今李贵妃已死、淑妃被贬入冷宫,德妃一家独大,惠妃看似温和无争,但能在王府和宫中屹立不倒,绝非简单人物。
“此等大事,自有皇上圣心独断。”沈清漪谨慎回应。
惠妃笑了笑,忽然转变话题:“安修仪病得重,怕是也参加不了年宴了。说起来,她与妹妹差不多同时期病的,真是巧合。”
沈清漪抬眼看她:“姐姐何意?”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宫里病气传染得奇怪。”惠妃意味深长道,“德妃前几日也被诊出心悸之症,需要静养呢。”
沈清漪心中警铃大作。德妃和安修仪同时称病,这绝非巧合。
赏雪宴上的事,她暗中收集的证据都指向德妃,但若德妃早有准备……
“多谢姐姐提醒,我会更加小心。”沈清漪真诚道。
惠妃拍拍她的手:“这后宫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妹妹得宠,自然成为众矢之的。不过——”
她微微一笑,“有时候病着也好,至少能看清许多事。”
送走惠妃后,沈清漪独自沉思良久。
惠妃的提醒不无道理,她称病不出这些日子,确实看到了不少平日起伏被忽略的细节。安修仪的病情、德妃的突然安静、敬昭容和丽修媛的结盟、还有皇上若即若离的态度...
夜幕降临时,萧珩突然驾临倚梅宫。
沈清漪匆忙间只披了件外衣迎接,青丝如瀑垂下,更显病弱娇美。
“臣妾接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萧珩扶起她,眉头微蹙:“手这么凉,还在病中就不要多礼了。”他很自然地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暖着,并肩走入内室。
“朕今日得了一盒南海珍珠,想着做成首饰与你相配,就带过来了。”萧珩命人呈上一个精致木盒,里面珍珠个个圆润光泽,价值连城。
沈清漪谢恩后,萧珩又状似无意地问:“年宴在即,清漪可期待?”
“宫中盛宴,自是期待。”沈清漪谨慎回答。
萧把玩着她的长发,漫不经心道:“安修仪病重不能出席,德妃也需静养。今年年宴,就由你协助惠妃打理吧。”
沈清漪心中一震。这是试探还是信任?让她一个入宫不足一年的妃嫔协理年宴,无疑是将她推向风口浪尖。
“臣妾才疏学浅,恐负圣恩。”她委婉推辞。
萧珩却不容拒绝:“朕相信你能做好。”他靠近她,声音低沉,“清漪,朕需要一双眼睛,替朕看清这后宫中的每一个人。”
沈清漪抬眸,对上他深邃的眼睛。这一刻,她分不清他是真心信任,还是又在编织另一张试探的网。
“臣妾遵旨。”她最终轻声应下。
萧珩满意地笑了,伸手抚过她的脸颊:“年宴上,会有惊喜给你。”
他离开后,沈清漪独自站在窗前,望着漫天飞雪。手中的南海珍珠冰凉如水,她却感到一股莫名的暖流。无论前路多少荆棘,至少年宴上,她能见到家人了。
夜色深沉,宫灯在雪地上投下斑驳光影。沈清漪没有注意到,远处宫墙下,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正静静注视着倚梅宫的灯火,很快又消失在风雪中。
年关将至,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