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往桂省的路上，荒山野岭的树林里，已近傍晚。
林间静得出奇，只有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清晰可闻。
毛教授走在前头，手里摇着自制的竹筒摇铃，“叮铃……叮铃”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分明。
他身后，几个黄布裹头的僵尸随着铃声的节奏，一蹦一跳地跟着，额上贴着的黄符边角微微垂着。
后头，雷震子在后边走着，手上拿着个手提式木炉，正往炉里塞稻草。火星“噼啪”溅出，一股浓烟顺着炉口往上冒。他挥着蒲扇扇着烟，却被呛得直咳嗽，疑惑地喊道：“毛毛，烧稻草做什么？”
毛教授听见，猛地回头，瞧见木桶里的火焰，急忙催促道：“停！不能生火！不能生火！”手里的铃铛一顿，那些僵尸应声停在原地。他快步冲过来，一把合上木炉盖子，将火闷灭，对着雷震子急道：“放下！快放下！”
要知道，赶尸时用这赶鬼火杖之法烧稻草，靠的是烟雾，可不能有明火，真要是有了明火，那就麻烦了……
“这是赶鬼火杖，不能有明火的……”毛教授按住炉身解释道：“是为了让死者的亡魂能顺利归土，扫清路上的阻碍，也能赶走这深山野岭里的老恶鬼，免得它们来骚扰这些新鬼。”
雷震子一脸疑惑地说道：“这些也叫鬼啊？义父说过，赶尸和赶鬼不一样。”
毛教授有些不满：“你懂什么？”
他接着解释：“他们魂魄虽然还在，却又像是不存在，介于人与鬼之间。你呀，从小跟着义姑学琴棋书画、唱歌跳舞还行，赶鬼这事，你可不行。”
雷震子松了手，往地上一坐：“我是不行，那歇会儿总可以吧？”
毛教授看了他一眼，无奈地说道：“真是怕了你，就歇会儿吧。”说着，也走到旁边的树根下坐下，把铃铛往怀里揣了揣，来到了僵尸旁边。
雷震子连忙摇着扇子，也蹲下来歇着了。
毛教授挨个对着僵尸们说道：“师傅，我们在这歇一会儿……”
雷震子摸出一竹筒水，仰头喝了几口，清甜的滋味顺着喉咙滑下去，顿时觉得浑身舒坦。他瞅着旁边忙活的毛教授，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毛教授摊开一叠白纸，手捏法诀想要凭空引燃，可试了几次都没成，显然是术法不到家。他没法子，只好从怀里摸出火折子，蹲下身来，就着火星慢慢烧起纸来。
雷震子看得直捂嘴偷笑，心说这家伙还说自己不懂行，依着看，他这赶尸的本事怕也是半吊子。
毛教授蹲在那儿摆弄着火苗，嘴里叹着气：“早知道直接生火省事，唉，身子骨不争气，没法子。”
雷震子拿着竹筒在手里转着圈，发出轻响。
毛教授听见了，哼笑一声，也起了兴，走过来跟着节奏晃悠起来。
两人一时兴起，竟伴着林间的风声，吹着轻快的哨子，随意地跳着舞……
一只黑色蝙蝠伫立在树梢上，瞧见远处两人在林间跳着。
景天意识附身在蝙蝠上，看着那略显笨拙的舞姿，辣眼睛，心里暗自嘀咕：这二人瞧着倒有几分憨态，这舞跳得……实在有些辣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