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将至,皇城根下的破院在月光下更显萧索。
付玉郎翻身跃入院中,白色衣袍上还沾着漠北的沙尘,靴底蹭着青石板发出急促的声响。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正屋,推门时带起一阵风,将怀中用油纸小心裹着的漠蛊草递向桌案后的丰道天,声音里满是未平的喘息:“丰前辈,漠蛊草……带回来了。”
丰道天指尖触了触油纸,欣慰道:“还挺快,高金呢?”
付玉郎压低声音,语气里藏不住慌乱,答道:“高金兄弟为救那位姑娘,在漠北跟个白发老者起了冲突,那老者看样子是位高手,高金现在……生死不明。”
“白发老者?”丰道天捏着漠蛊草的手猛地一紧,眉头瞬间拧成疙瘩,目光扫过榻上脸色苍白的厉良人,追问道,“那老者长什么模样?可有特征?”
付玉郎端起桌案上凉透的茶壶,壶嘴对着嘴猛灌了几口,水珠顺着下巴滴落衣襟,他抹了把脸才急声道:“看着挺普通的,没什么特别,就是手里拄着根铁杖,杖头挂着串铃铛,走一步响一下,听得人心里发毛。”
“铁杖带铃?”丰道天猛地起身,木椅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榻上的厉良人也骤然睁眼,原本虚弱的气息瞬间绷紧,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满脸惊色。
“刘乾?!”丰道天失声开口,抬手挠了挠花白的头发,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你们怎么会惹上那老贼?他可是天冥宗的右护法,出手从不留活口!”
付玉郎这才反应过来,嘴唇动了动,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天冥宗右护法刘乾的名号,他早有耳闻,那是出了名的狠辣角色,高金对上他,哪里有胜算?
破院里瞬间陷入沉默,只有窗外的风声在耳边打转。
片刻后,丰道天重重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厉良人身上,沉声道:“现在赶去漠北救人,显然是来不及了,当务之急是先治好你的伤。”说罢,他拿起桌上的漠蛊草,指尖翻飞间,紫黑色的花瓣纷纷落下,只留下翠绿的叶片,随后将叶片搁在青石药碾上,手臂发力,药碾子在石槽里“咕噜咕噜”转着,没一会儿便碾成了细粉。
他把药粉倒进陶制药壶,添了两勺清水,架在炭炉上,火苗舔着壶底,不多时便有药香飘出。
丰道天拎起药壶滤出药汁,递给付玉郎嘱咐道:“一天三顿,温好了给厉良人喂下,七天后,他的伤便能康复。”
话音刚落,丰道天便气冲冲地推门而出。夜色中,他的身影如一道轻烟,直奔皇宫而去。
到了皇宫大门,他脚步轻点,足尖在门楼上一借力,便如飞燕般掠过宫门,一路足不沾地,悄无声息地落在正殿屋顶。
“刘乾老贼可回到皇宫之中!”丰道天清了清嗓子,运起内力将声音送出,浑厚的声线像惊雷般在皇宫里炸开,连宫檐上的瓦片都微微震颤。
不过片刻,几道黑影从殿角的阴影里窜出,正是天冥宗的护卫,他们手握钢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齐刷刷指向屋顶的丰道天。
“哪来的老东西,敢来天冥宗的地盘撒野!”一个护卫厉声喝道,刀身往前一送,摆出进攻的架势。
另一个护卫也跟着怒斥:“右护法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活腻歪了!”